《涉江采芙蓉》 1-福阳宫 黄昏时分,火红的云霞映照在眼前这座宫殿的砖墙之上,更显其金碧辉煌之景。这便是大周朝着名的福阳宫了。居住于此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周朝的大公主。 公主名唤李荣。因生在春天,凋零的树木迎来生机,冬谢的花朵重新含苞,那时俱是一派春意盎然勃发繁荣之景,皇帝李泓便为自己的长女取名“荣”字。 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又是一度春和景明万物复苏之际,远处那湖心的伊人亭里静躺一女子。随着鸟鸣伴着微风,轻轻望去一眼,这女子不是公主李荣又是谁呢? 眼看云霞渐消天色渐暗,麒麟上前轻轻叫醒李荣。初初转醒的李荣一时有些呆愣,方才那一觉睡得实在是香甜,猛然醒来竟有些记不清自己身在何地、已是何时? 麒麟开口,“公主,虽已开春,但到底风凉,您总该注意些的。” 李荣起身,由着她为自己理裙角,又披上件软衫。忽而发现自己的鞋子有异样,怪声娇嗔,“麒麟麒麟,我如意翡翠八宝吉祥靴上那颗最大的珍珠不见了!那可是罕见的橙粉色,快帮我找...” 麒麟刚为公主系上软衫的结,就听她这话,忙低头检查,果真,这如意翡翠八宝吉祥靴上位居主位的珍珠不见了。麒麟弯腰四处寻找,这厢还未找见,只听李荣又急切喊道,“麒麟麒麟,这套鲛珠帐看腻了,去换那套金丝牡丹帐来,要苏绣的那套。” 麒麟怨天怨地,“我的好公主啊,您就行行好,让奴婢入寺为尼吧,便是做姑子,也比伺候公主强百倍千倍啊...奴婢比您还小两岁,怎么却像是比您大二十岁似的...” 话虽这么说,可麒麟仍然尽心尽力地寻找,太阳下山,光线已不是那么明亮,寻起来颇有些费力,公主李荣可算是发了善心,挥手叫停,“好吧,你别找了,这双鞋我不要了就是。” 公主献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麒麟笑着哼一声,故意大拜公主,道,“奴婢麒麟多谢公主大恩。” 不多时,亭子外侍奉的奴才已将李荣口中的金丝牡丹帐取来,李荣略略扫了一眼,他们便要换上。麒麟见公主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认命般的开始和那些婢女一起更换帐子,她知道,公主说风就是雨的性格这是想即刻就看到成果。 李荣看着麒麟像只蜜蜂般围在自己身边,甚是欣慰,轻笑出声。 “你这般伶牙俐齿,我最疼爱你,还有谁敢责罚你”李荣点点她的额头,又道,“孙嬷嬷虽严厉,却是鲜少开罪于你,你还有何不知足?” 麒麟有些得意,边整理公主脚腕处的鞋袜,边开口道,“后日就要大婚,若是您染了风寒或是犯了头疼,那驸马还不得要了奴婢的命嘛” 此话一出,李荣颇有些不自在。欣赏湖中鱼儿的视线收回,缓缓低垂下来。又觉得胸口忽然闷闷的,索性用帕子半遮着脸庞,不说话了。 麒麟一心扑在她的衣着上面,整理好了便催促着李荣回去了。 一路上,李荣颇有些心不在焉。是了,她后日要大婚了。 2-谁是杨长庆 赐婚圣旨已下,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只见过这宫中的人与事,猛然接到即将成婚的消息,总是有些不自在。 父皇说宇文将军和魏国公杨玄联合平定了王宗山的叛乱,又适逢天子寿辰,理应大宴三日,普天同庆啊。父皇说,此次胜利,杨玄次子功劳不小啊,朕记得当年在武阳击败刘文守的也是他吧,为此朕还加封他为武阳郡王。 忽而,父皇边翻看密信边沉了脸。片刻父皇挥退众人,又召来杜峰一干人等商议国事了。 后来父皇问她,也到了成婚的年纪,若是把她指给杨家郎,可愿意?李荣问,杨家哪个?父皇说,杨家本有五子,大郎杨长坚,谦卑有礼,二郎杨长庚,勇猛果敢,虎父无犬子,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将才,三郎杨长康,此子实有反骨,早年私藏谋逆之心,朕下令判他斩立决,他父为戴罪立功亲自捉拿行刑,四郎杨长安,是个读书人,五郎杨长明,应是与你年岁相当,只是,到底是黄毛小儿,不及哥哥们聪慧。 说了这么多,李荣听的都有些混乱了,实在记不得这么些人物。不过,李荣觉得父皇似乎更中意二郎杨长庚。父皇说,不急,今日武场比赛,想来他们都在陪太子,你可前去一观,细细思量做好打算。李荣应是告退。 回到福阳宫没多久,小妹李蕙生龙活虎地跑来她身边,叽叽喳喳道,“荣荣,嬷嬷说今日武场有比赛,升平都去了,我也想去看,可是嬷嬷说我还小不能去!你快告诉嬷嬷我已经长大了,就带我去嘛” 李升平是她的皇弟,是皇帝李泓的皇长子,是如今的太子殿下,也是未来大周朝的君主。 李荣皱眉,努力拿出长姐的气势来,“蕙儿,姐姐说了多少次了,不能直呼太子殿下的名讳!” 李蕙也噘嘴,不高兴,“不!我偏要叫,升平说可以这么喊他的!” 李荣略蹲下些,视线与李蕙持平,望着她姣好的容颜,到底蕙儿像极了母后,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得如此标志。 许是李荣看的时间太长了,让李蕙有些不自在,她扭扭身子,小声念叨,“我只是在你面前才喊升平,....平时我都是恭恭敬敬称呼太子殿下的。...” 李荣没听清,仍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很想念已经逝去的母后。 “若是母后知道你变得这么懂事,她一定会欣慰的。”李荣说着,轻轻抱住李蕙。 有李蕙在,姐妹二人在屋内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不过才坐了一会儿,就拉着李荣要去武场看比赛,还扬言,若是让本公主上场参赛,还不一定谁输谁赢! 才到武场,李蕙便如同脱缰的马,若不是李荣和嬷嬷拦着,怕是已经拿上弓箭往马场扎堆儿了。 看台上李荣正欲坐下,前方马场却忽然爆发一阵喝彩声,李蕙立刻拉着李荣的手上前想要瞧个究竟。 只见众人正簇拥着中心的几人祝贺。最矮的自然是太子殿下,只是那个清瘦略高些的是谁?好像就是在庆贺他射中了? 不等李荣问出口,李蕙扯着丫头奴才的耳朵问道,“谁是杨长庆?哪个是杨长庆?若是谁能指出来,本公主赏她黄金!” 3-画中人 黄金一出,丫头奴才们纷纷垫着脚越过围栏往马场内瞧,争分夺秒想要更快地分辨出哪个是,丝毫不先想杨长庆是谁? 杨长庆。这个名字太凑巧了,让李荣隐隐察觉异常,莫非,蕙二刚刚又在听墙角... 众人叽叽喳喳你挤我我挤你,可就是给不出答案,李蕙已有些生气,正要发作,却被姐姐下令从实招来。 这时,一头精脑明的小侍卫琢磨出理儿来,俯首作揖,“敢问蕙公主,您说的可是,杨长庚杨大人?” 李蕙立刻眉开眼笑,连声说对,就是庚,父皇就是这么念的。快给我指出来杨长庚是哪一个? 小侍卫忙往前走,李蕙紧随其后,丫头奴才们也都识相地为他让路。小侍卫摇头晃脑左瞧右瞧,终于看清了,对,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那个是。小侍卫道,禀公主,那个穿黑衣白靴手持羽箭的,就是杨长庚。 李蕙踹他,“你可看清了?确定?” 小侍卫忙讨好,“绝对没错,公主您放心,小的曾因剑术不佳被杨将军指教过,决计不会认错。”果真,又有几个奴才开口,“请公主放心,奴也看见洋场更将军了,就是那位,错不了。” 李蕙闻言放下心来,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 听见找到了杨长庚,李荣有些动心,也想上前瞧瞧他的模样,是个怎样的人?毕竟,毕竟这或许是要和她成亲的男子! 李蕙怪叫几声,啧啧唉唉,直感叹这人长得怎么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丑哉丑哉,我这便要去回禀父皇,求父皇为姐姐再选良人! 李蕙风风火火快快离开了,留下仍在原地的李荣。 丫头奴才们四散开来继续干活,李荣没有去追李蕙,心里的好奇如同藤蔓快速滋生,她抬脚也往围栏那处。黑衣白靴银羽箭么... 李荣的目光不断搜寻,终于在太子的右侧位找到了那个身影,对,没错,黑衣,白靴,银羽箭,束冠,偏瘦...黑吗?李荣摇摇头,不黑啊,也不丑,相反,李荣觉得像是从书上走出来的,眉清目秀丰神俊逸。 李荣又想到自己的终身大事,她决定了,打算待会儿去见父皇,告诉他她愿意嫁给二郎杨长庚,想到这儿,不自觉微微扬起些嘴角,又在自己察觉到后,匆匆离开了。 月光似水,透过窗子泼洒在她的身上,透过衣服,浸染她的心房。上官如意收回视线,轻轻松开手臂让怀中安睡的女儿躺下。虽已在京中数日,但孩子到底娇气水土不服,起先不过是食欲不振,她也没放在心上,谁知又过几日,竟然恹恹的下不了床了,这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立刻请了大夫。 偏这时,儿子那边随师傅练剑一时大意竟摔伤了腿,因她的疏忽一时之间府里上上下下竟像是要乱套。 不过这些事情很快就被她安排妥当了。毕竟上官如意可是执掌中馈十余年的郡王妃。 4-野合H 幼时她也曾与哥哥跟随父母过过一贫如洗的布衣生活。那时家中艰难,母亲便以一己之力养活他们一家四口。待她长至四五岁,便开始替母亲分忧,不管是什么刺绣、剪纸的技术活,还是替人家浣洗衣物做饭的粗活,她都会做。街坊邻里无不夸赞她小小年纪便如此孝心,又继承了母亲如此精细的刺绣技艺,实在是十里八乡不可多得的才女啊! 可若是因为这样就说上官如意只有女德却不通诗书,那便是错的离谱了。众人只知良县的上官女至孝,却不知她也是颇具文采的。她的哥哥上官如心自幼聪慧,颇有过目不忘之能,夫子老师们无不赞叹这孩子将来怕是比他爹厉害。上官如意读书识字皆是她的哥哥亲自教授,名师出高徒,她又能差到哪儿去。 后来父亲踏入官场,家中光景也逐渐好转起来。又几年,父亲拜江州刺史,举家迁往了江州生活。也是在那里,上官如意通过哥哥的介绍,结识了他的好友,魏国公次子杨长庚,也是她如今的夫君。相识相知相爱相亲,成婚生子永结同心。 上官如意提醒自己,要坚信没有什么能把自己与夫君分开,任何东西都不能。浮浮沉沉十余载,来年谁做主宰还未可知?学会忍耐才可成就大事。想到夫君,她的心中甜蜜翻涌,温柔的爱意就要溢出。 有心事难入眠,上官如意缓缓朝府门去,门外侍卫提醒道,陛下有令,夫人不得随意出府。郡王今夜恐不归,更深露重,夫人还是请回吧。身后丫头也劝,上官如意仍是轻轻摇头,众人见状,相视一眼暗自叹气,俱是无奈,心中更加怨恨这坏事做尽的恶皇帝,何故做棒打鸳鸯拆散恩爱夫妻的事情。 也不知等了多久,远处遥遥有马蹄声传来。 月色朦胧,杨长庚扬鞭策马一心要尽快回府与爱妻相见,自回到皇城,他与父亲便被皇帝派人“请”进了宫,再没能出来。皇帝打着太后寿宴与庆功宴的名号,一连困了他们数日,若非赐婚圣旨颁布,只怕今夜也得不到恩准,回不来这府邸。杨长庚猜测这实际是宇文世成的主意,当今的皇帝可没有这样的计谋与胆量,无非是仗着宇文老匹夫的力量。 行至街口处,正欲下马,忽见一女子手持明角灯,静静站立于国公府门前,鬓边碎发随同衣衫轻轻飘动,好一副美妇人寻夫图,这女子看得杨长庚心碎,只想立刻赶到她的面前狠狠疼爱。 如此,也不下马了,反而加快了些速度,经过她身边时,伸出一臂勾起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掳至马上,带着她远远离去。 月色下夫妻两人同乘一骑,杨长庚紧紧抱着怀中妻,不时俯首亲吻她的额头。只是很快这亲吻便变了味道,如意不过是轻轻唤了声“夫君”,他便控制不住了,咬着如意的唇角深吻起来,如意无奈,他是最霸道的,顶着舌头非要伸进如意的嘴里,就像是要把如意吃了似的。 马儿缓缓行走,不知何时如意的下裤已被解开,赤裸裸露出一对浑圆双股,那只大手游走在脊骨与双股之间,不时去搓揉那隐秘的腿根处。 如意被紧紧抱在杨长庚的怀里与他接吻,下身臀肉亦被他亵玩,很快便传来咕叽咕叽的水声,那淫水儿顺着杨长庚修长的骨节流至马背上,逐渐沾湿了它的毛发。 进去的那一刻,如意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她贪婪地吸绞着那侵入的滚烫,伏在夫君的怀里上下起伏,嘴里止不住的嗯嗯啊啊。 她感受着夫君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攻势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团水,温柔地包容着他的一切,她也要受不住了,仰起头,两行清泪便从她的眼角流下,长庚长庚的唤着... 长庚摆胯快速抽插数百下,就要射出的关头,如意听到他开口。 恨我吗? 滚烫的阳精大股大股地喷进她的胞宫,那肿胀的龟头还不知餍足地往里挤弄。如意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安抚着他高潮射精后微微颤抖的身体,即使她也仍在不时的抽搐几下。 不恨。如意这辈子都不会恨夫君。天下兴亡为重,妾身的名分不值一提。 如意...你受委屈了... 如意不委屈。只要夫君心里视如意为妻,如意就是你的妻,贬妻为妾的圣旨也就不算什么。 ...... 两人如同交颈鸳鸯,在这一方天地之间,野合欢爱。 5-贱货H 公主大婚,普天同庆。 婚房里,李荣被红色盖头遮住视线,不知过了多久,开门声响起,眼前有了个模糊的人影,应该是麒麟。 坐了这么长时间又未进食,身体都僵硬了实在有些疲累,此时看见麒麟,李荣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快快倒盏茶水。 来人闻言一滞,往圆桌走去,只是倒了茶水并未递给新娘,反倒自己仰头一饮而尽,将茶盏重重地往桌上一扔。又拿起合卺酒往床榻去。 茶盏滚落的声音引得李荣的注意,她身形一顿,这才意识到并不是麒麟。屋内气氛冷硬,他进来不发一语,李荣猜想他或许喝醉了?她轻声开口,夫君? 没有回应。 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先掀开红盖头。又想着怎么没有奴才来侍奉呢,堂堂公主大婚他们却如此偷懒,明日定要好好教训一番... 忽而盖头下递来酒杯,李荣慌忙接住,可是还没揭盖头,他怎么不揭盖头呢?他是嫌弃自己不好看吗?怎会呢,嬷嬷说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新嫁娘,嬷嬷说她是世上最美丽的公主... 见新娘接了酒杯却没有动作,他开口,只一字,喝。 便是再迟钝,李荣也是察觉到了他的不耐烦,快速喝下一口饮进。 甫一入腹,李荣便觉周身发热,好似火中烧,片刻,又觉从脚心蔓延而来的痒意顺着双腿丝丝缕缕爬至... 李荣越发不自在,轻微动作,左肩猛然受到重击,身体随之向后倒在床上,李荣忍不住叫出声,眼里登时含了泪,痛,好痛,可是,疼痛之余似乎又有些其他什么陌生的感觉,就在那双腿之间...她搞不清楚状况,想要掀开盖头。 那人说的第三句话,开口却是冰冷的声音,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许掀开! 那痒意似乎也蔓延到了李荣的心脏,头脑逐渐不甚清楚,竟恍惚的听从了他的命令。 那双大手轻易便扯下了李荣的亵裤,一双玉似的双腿赤裸裸呈现,就连那处黑色的毛发也被看得一清二楚。李荣想要让他住手,可开口却是止不住的呻吟。 李荣夹紧双腿蜷缩一处,伸手去捂那隐秘之处。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急切,丝毫不给她时间适应,她觉得他又不好了,最起码,两人也该说上几句。 杨长庚却没有那么多耐心,他身下胀疼急欲泻火。他知道给他这个新郎的酒中一定会放夫妻合欢之物,却不想那宇文世成灌他这么多酒。 杨长庚头昏脑涨,只想让眼前这人岔开腿儿露出逼给他插一插,他连婚服都没有打算为李荣解开。 大婚喜服所特有的鸳鸯同心盘扣十分复杂,要想解开需得花费一番功夫,寓意给两位新人闺房之乐,增添夫妻情趣之用。他丝毫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在家中的妻,他的如意。 裤裆里鼓囊囊的一团,杨长庚也没脱喜服,掏出那粗长的物什提枪上阵。 扶着吐水儿的龟头正欲插穴,却见她的手还挡在那处,索性让她的双手替他掰开肉唇,露出快速阖张的穴眼儿, 撞的第一下竟没进去,杨长庚伸手去摸,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逼竟流了满屁股的骚水。 杨长庚心中厌恶,这金尊玉贵的公主多大年纪,未满二十吧?自己都能做她爹的年纪,竟非要嫁给他,逼得他夫妻分离。 怎么,她对着他爹也流这么多水儿么,就这么骚了?真是贱货,他这么想的,也这么骂出口了。 6-巴掌H(新年快乐) 贱货,李荣生平头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且这两个字还是给她的,屋中只余两人,不是给她又是谁? 李荣羞愤欲死,可是身体的陌生感觉她却阻挡不住,方才那一撞带来的余韵仍叫她不时轻颤,她从没经过这种事,婚前嬷嬷让她看了画册、工具,嘱咐她不必害怕,一切听从驸马的就是... 驸马,可是驸马骂她贱货,驸马... 不待李荣想出个究竟,杨长庚随意撸了几把,扶着肿胀吐水儿的鸡巴就往穴眼儿撞,猛然结合的瞬间,李荣哼叫出声,那声音一出,李荣立刻羞红了脸,方才那上不得台面的声音竟是她发出的?她双臂在被褥上乱扭,急切挣扎着要寻找一个支点,可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终于肏进去了,杨长庚即使再不情愿,仍是控制不住的粗喘出声,那处实在太紧太软,如同一口嫩豆腐将他的命根子吸住,似喉口一般绞紧舔弄,又有骚水儿的润滑,腰胯本能的开始摆动,鸡巴进入到李荣肉穴的更深处。 杨长庚将她的双腿架至肩上,身下激烈抽插。 慢慢的,李荣似是逐渐品咂出了男女之间情事的妙,跟着他的动作渐渐得了趣儿,更深处的幽幽痒意被勾了出来, ...她又觉得驸马让她好舒服,一阵痉挛喘息,如同飘向了云端般缠绵...难道驸马这么做都是为了让她这么舒服吗?长庚长庚她心里念着,嘴里喊着... 这般淫叫竟是堂堂公主之风,杨长庚更觉她下贱,他不许她喊他的名字, 他伸出修长手指,手指常年握刀射箭长有后茧,且方才撸动鸡巴,手上或许还残留着自己的尿骚味呢,这不就是她想要的? 他伸手揪住她吐出的那截软舌,死死捏住,让她动弹不得,她见缩不回去,又开始呜呜咽咽的哭,可是哭有什么用,哭没用啊,哭就算有用,在他杨长庚面前也没用!她越哭,他越用力揪,他越揪,她哭得越厉害,如此这般,他身体里的血液好似沸腾起来,三十年来从未这般,想像野兽一样疯狂交媾... 将她细长的双腿摆作田间青蛙的样子,弯折掰开大腿根儿,那处穴缝因故被完全打开,将那处的美妙展露无遗,他挺着傲人的凶器,狠狠地肏进去。 眼见着那穴肉吞吃不下,撑得发白,本以为该是不行了,谁知不过眨眼功夫,这贱货竟抖着身子,夹着鸡巴痉挛喷水,到了高潮。杨长庚掐她屁股,越发狠的肏... 察觉他插得越来越重,李荣终于鼓起勇气,伸手抚上他使劲掐揉着自己胸乳的双手,本以为这样的示好能引来他的疼惜,谁知却被他一把甩开。 杨长庚似是仍不解气,又甩了那上下跳动丰满软弹的乳肉几掌,雪白的乳肉立刻泛起红晕。 李荣被他羞辱性的动作激怒,一狠心,掀了盖头咬上他的手臂。杨长庚嗤笑一声,她要耍公主脾气,也该挑挑时候,在他面前耍横,他可不惯着她这公主脾气。啪的清脆一声,杨长庚一巴掌扇在了李荣娇嫩的圆脸上。 / 祝大家新年快乐恭喜发财?(^_-) 7-冷漠离去 李荣不敢再动,使劲闭着双目,也阻挡不了眼泪的溢出,她咬着手指呜呜咽咽哭得伤心,而后又被身下酥麻的舒爽袭卷,困入另一方欲海的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肯鸣金收枪,滚烫的精大股射进李荣的穴,她被激的夹着鸡巴一阵阵抽搐...他抽出,躺下,又没了话语。 而李荣纠结矛盾,一时觉得驸马太坏,羞辱于她,一时又觉得驸马将她伺候得十分舒爽,羞于启齿的心里话是还想再要,或者不要这个也可以,要拥抱或者亲吻都行...亲吻,方才驸马并没有亲吻她... 屋内红烛已燃尽,昏暗的夜恰给了李荣保护。身旁已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缓了一阵儿,李荣大着胆子靠近驸马,小意的靠在他的胸膛,轻轻抱住他孔武有力的臂膀... 第二日天还未亮,杨长庚便起身了,唤人梳洗更衣。奴才们尽量放轻动作,但这动静到底惊醒了睡着的李荣。李荣初初醒来不甚清醒,只觉浑身酸疼,几欲起身却是不能。又见青纱帐外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即将踏门而去,李荣急切呼喊出声,长庚... 长庚,一声长庚险叫他以为是在自家府邸,榻上唤他的是爱妻如意,可这幻想也只这一瞬,如意唤他夫君居多,最甜蜜之时唤其长庚,但却是自信之底蕴。而现如今那声长庚,喊得实在没有底气,畏畏缩缩软弱不堪。 杨长庚不再停留,也未回头,丝毫不念及昨夜巫山云雨一夜夫妻之恩情,轻甩外袍大步而去。 李荣眼睁睁看他离去,心中不明他为何这般姿态,明明昨夜还与她那般... 忽而她又问,“驸马去哪儿?” 麒麟答,陛下圣旨,准魏国公及武阳郡王返回河东,天亮即刻启程不得有误。待公主府建成,公主可随同国公家眷一同前往。 驸马真的走了,只言片语也未给她留下。她又轻轻躺回床上。 公主委屈巴巴的神情落入麒麟的眼中。 麒麟本还担心公主思念驸马而太过伤心,欲再劝解几句。 过了许久。 只听榻上李荣轻轻开口,“是麒麟吗?” 麒麟答是。 李荣道,醒的太早,有些凉,取我的蚕丝八宝金绣绒被来...今日早膳不必喊我了,需得好好休息才是。 太子殿下和蕙公主来了也不见。 ... 听了这些,麒麟总算是呼出这口担忧的心,公主仍是她从前的公主,不曾因为成亲就起了变化。麒麟应是,留下几个丫头等吩咐,自领着几个奴才去取羽被了。 一连数日,李荣的生活与成婚前的生活并无二致。 若不是身下那处偶尔传来的痛感,李荣恍惚以为自己并未成婚,那夜也似乎是做的一场梦而已。 李荣边弹琴边瞧着天上的风筝,叹口气,琴音已乱,她心里还是很想念那人的,虽未交谈,可,可就是有若隐若现的思念,忽重忽轻...或许,这就是为人妇了...也毕竟,毕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是她将来倚靠的夫君。 用了午膳,东宫派人来请,说太子殿下勤于练箭以致劳累昏倒,现正躺在床榻念着荣公主的名,特请公主过去瞧瞧。 李荣听后心急难耐,立刻赶往东宫。进殿一瞧,果然乱作一团,太子殿下拒绝吃药,殿中太医跪着的跪着,奴婢哭求的哭求...这种场面一向不必李荣亲自开口,麒麟身后的孙嬷嬷已经开口指挥着,为她安排好一切。 8-给母亲行礼 李荣急切走近满眼心疼,又瞧见太子手上因练箭而留下的红肿,忍不住掉了泪,她轻握上去. 太子便睁了眼,见是长姐,立刻强撑笑颜,道,长姐别担心,我一定要练就,像杨长庚一样的箭术,我一定会比他强,将来他若是敢欺负长姐,我必,我必挽弓将他射死在我箭,我箭之下... 话音刚落又昏了过去,李荣心酸不已,太子殿下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她唯一的弟弟。 擦了泪,她接过奴才递来的汤药,黑压压的,只观其色便知奇苦无比。李荣忍不住,又落了泪,一点一点哄着喂给弟弟药,其间,她落的泪许都要赶上太子喝的那碗汤药之多了。 在东宫用晚膳时,李荣还有些纳闷,怎么今一整日都没见到蕙儿,蕙儿一向爱往东宫来,缠着太子。犹记幼时太子爱腻着李荣,蕙儿爱腻着太子,兄妹三人便成日待在一处。 甚至有时夜里蕙儿也赖着不走,非要让太子给她讲那些个刀光剑影的江湖故事。 后来再长大些,李荣被蕙儿磨得软了性,想着不如就宿在东宫吧,这时孙嬷嬷就会适时站出来,朗声劝告不妥。 若是蕙儿继续泼皮耍闹,孙嬷嬷便会厉声斥责,拿出那一套用了多少年的说辞,“奴婢奉逝去的皇后娘娘之命,负责照顾三位皇子公主的日常起居。且若是三位皇子公主有不规矩之处,奴婢亦可全权处理...” 一旦孙嬷嬷搬出母后,太子便会立刻泄气,抱着长姐李荣眼含热泪,而蕙儿那边则相反,她心中虽也难过,但到底不似太子那般。 只因皇后仙去之时,蕙儿才六岁,且皇后仙去之前,缠绵病榻,曾有一次长达四个月蕙儿都未见到母后的身影,记忆多多少少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淡忘。比起母后,蕙儿觉得长姐更像是她的母后。 李荣问为何不见蕙公主,奴才回话,“回公主,蕙公主前些日子因随意置喙国家政事,即荣公主的婚姻大事,而被陛下斥责,罚其禁足雀雀宫,半月不得出。” 怪道这些日子总觉得少点什么,原来是蕙儿这丫头没有来闹,也是李荣自大婚后总爱睡觉休息的缘故,竟忽略了蕙儿。 又几日,奴才慌张进屋,见李荣陪李蕙正玩得高兴,遂附耳告知孙嬷嬷,孙嬷嬷听罢,神情立刻严肃起来。李荣见状,问发生了何事?孙嬷嬷缓和神情,道,并无大事。是驸马的妾上官氏携子女前来拜见公主。 李荣听是驸马的妾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一双大眼睛望向嬷嬷寻求帮助。孙嬷嬷安慰李荣,“公主别怕,那驸马的妾已不小,若是娘娘还在,应与其年纪相仿,公主不必惊慌,只需拿出妻室的态度以礼相待便可。” 孙嬷嬷怕公主退缩不见,失了礼数,便做主吩咐奴才将人请进来。 甫一进殿,李荣便被眼前这女子的相貌吸引,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端庄窈窕,实是明艳之美人。这便是驸马的妾室吗,身旁跟随的一男一女便是她与驸马的孩子。 女子向公主李荣行跪礼,道,“妾上官氏如意,携子杨昭,女杨云给公主请安,公主洪福。” 话音方落,便见那杨昭杨云一左一右皆是十分愤恨的模样,杨昭更是握紧拳头,不愿下跪,上官如意握他手劝导。杨昭恨恨道,“母亲为何!”身旁杨云也跟着母亲一起劝,小声道,“哥哥,忍耐啊...”如此,杨昭跪下。 9-教子无方 如意,上官如意。不待李荣开口,孙嬷嬷问,“上官氏,你开口便错了。公主与郡王已成婚数日,是你夫君的正妻,为何仍唤公主为公主,该称一声郡王妃才是。这是一错也。” 上官氏立刻再拜再叩,态度恭敬,“妾知错。妾上官氏如意,给郡王妃请安。”话毕,上官如意抬头,一双眼睛柔中藏其锋,她问,“敢问女官,妾所犯第二错是何?” 孙嬷嬷一怔,道,“你既身为郡王的妾室,合该大婚后的第二日前来拜见,为何今日才来,岂非不敬!难道你心生怨念,不愿来拜?” 上官氏仍认错,“妾不敢,妾曾几次来求见公主,皆被告知公主病痛不便见客,并非妾不愿来拜,望女官明察。” 观她态度诚恳,李荣眼神示意孙嬷嬷,孙嬷嬷不再为难她,“公主旨意,上官氏起身。” 孙嬷嬷只道让上官氏起身,却并未让杨昭杨云起身。 见状,杨昭杨云再次叩拜,“杨昭,杨云,给郡王妃请安。” 孙嬷嬷面色不悦,“公主是你们父亲的正妻,二子该唤公主母亲才是。且我听方才二子皆称上官氏为母亲,实在不妥。可知二人教养不足,上官氏教导无方,此为三错。” 上官氏再次跪地,杨昭杨云本想反驳,见母亲再度跪下,只得妥协,“杨昭杨云,给母亲请安。” 李荣见其母子三人有些可怜,拽着孙嬷嬷的衣袖摇晃,虽知嬷嬷是为自己好,但还请她暂且网开一面。孙嬷嬷不好再说什么,示意赐座。 李荣见杨云与妹李蕙个头相仿,便问杨云今年多大,杨云答八岁。李荣心道才八岁长得竟比十一岁的蕙儿还高,又想起那人的身影,怪道长得高呢,原来是随了他父亲,他父亲确实很高大... 李荣又问杨昭今年多大,杨昭双拳紧握眼眸低垂,道,今年十一岁。这时,抱着猫的李蕙惊喜开口,你与本公主同岁,我今年也十一岁了... 杨昭抬眸十分随意的瞥了眼李蕙,口不随心地答了句是,便无话了。 上官氏告退时,孙嬷嬷提醒李荣赏赐了好些金银珠宝,以示恩赐。 10-金鱼 一个多月后,河东来信,告知公主府已建成,公主可携郡王家眷启程河东,并由孙获将军领兵护送。 孙获,字彩云,是皇帝的贴身侍卫之一,他虽恶名远扬以狠辣着称,但他待李荣却是不错。说来,“彩云”两字还是李荣取的。 孙嬷嬷是孙获的远方表姑母,幼时家中贫寒,孙嬷嬷便入宫为奴,后来孙获来京投靠,孙嬷嬷觉得这孩子不错,更是将宫中所得的一应赏物赠予孙获,供其读书习武。果然在那一年的武举考试中,孙获脱颖而出,一举成名。 许是孙嬷嬷的缘故,孙获对公主李荣十分尊敬。李荣不过随口一句,生日愿望是想要成功钓到好多金鱼...谁知第二日,孙获便瞒着李荣,往池中放了许多的实打实的用金子做的鱼。生日那日,将特制的鱼竿呈上,教李荣垂钓,不一会儿,便觉鱼竿偏沉,是鱼上钩了,李荣兴高采烈的起竿,果真,钓来一条大金鱼。 金鱼猛然出水,带出片片水花,日光之下,金石与清水交相辉映,呈现出好一副金碧辉煌华光普照之景...那个生日李荣恐怕这辈子都会记得,李荣不知道孙获究竟往池中藏了多少的金鱼,也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钱财,孙获曾言,只求公主一笑...第二日,她的老师贺兰忠便狠狠责骂她,斥她不该如此纵容此等靡费之事,此风绝不可长。 只是后来,不知是被富贵蒙蔽了眼还是为着其他什么,他羽翼丰满,手段渐渐阴狠丝毫不留情面,为此曾多次遭到大臣们的弹劾。不过,皇帝仍是十分宠信他。 启程那日,李荣拜别父皇,望着太子与蕙儿婆娑泪眼,紧握着麒麟搀扶的双手踏进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李荣听见蕙儿哭着道,荣荣,长姐,等着我去看你...李荣泪如雨下。 此去只有麒麟与她作伴了,孙嬷嬷放心不下她,想陪着李荣一同去河东,可是太子和蕙儿仍旧年幼,又实在放心不下,李荣也放心不下,便令嬷嬷留在宫中。 临别之际,李荣隔帘相望,一向严肃的孙嬷嬷竟也哭红了双眼,却仍不失礼数恭敬目送,车马缓缓行驶,可许是实在忍不住,她握住李荣的手,跟随马车一同跑,“公主,此去河东,万不可太过娇憨,子嗣为首,有了子嗣才有依靠,”她说什么,李荣都点头,记在心。 “万不可得罪上官如意,万不可...遇大事便与孙获、麒麟商议,他二人是最信得过的,万不可轻信杨府之人...公主...保重...”孙嬷嬷再跑不动,逐渐放开了她的手。 出了皇宫,杨府的马车已在一旁候着。上官如意上前来向李荣请安,嘱咐了几句闲话。待车队汇合修整完毕,直往河东而去。 11-公主府 只是一日夜里,李荣睡梦中忽被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吵醒,猛然起身,只见麒麟半睡半醒守在她的身边。 李荣叫醒麒麟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麒麟观察四周而后摇摇头。见李荣仍睁着眼睛不睡觉,麒麟取了杯水缓缓喂给她,李荣这才闭了眼。 第二日,上官如意匆匆告知李荣,说是昨夜遭了匪徒,孙将军及其下属竟都遇了难,已速派人寻找,只是仍下落不明。 李荣一时错愕不已,昨儿白日里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猎来山中之王老虎的皮给她做大氅,不过只是过了一个晚上,怎么活生生的人就不见了? 李荣说哭不哭,说笑不笑,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反倒是上官如意,竟难过得落了泪,说若不是孙获将军将歹徒引开,咱们恐不能脱险...还耐心劝说李荣不要太过伤心,虽然孙获将军曝尸荒野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要放弃希望啊,或许孙获将军已将匪徒斩杀,此刻正在养伤也说不一定... 上官如意还在说着什么,李荣却是听不进去了...如此,上官如意抚了抚小臂处的绷带,也离去了。 麒麟梳洗回来,就见公主呆坐在桌前,她已经听说了,心中虽是焦急,但是未见尸骨,她总是愿意相信孙将军还活着。又不忍李荣那副委屈心碎的样子,麒麟坐到她身边,将她抱进怀里哄着。 因上官如意也受了伤,车队行驶不甚快,一连走了半月有余,才到达。 行至公主府,李荣未动,却先听见麒麟的叫喊声。李荣下马车,只见麒麟对着几个奴才指指点点,质问,“为何公主府这般破旧,这分明是还未建成!...” 李荣抬头,这才看清这所谓的公主府,确实破旧不堪,不像新建,分明是挪用了旧日的不知是谁住过的府邸,换了牌匾充作公主府罢了!一路走来发生的种种,李荣已十分生气,这哪里是出了差错,分明是故意所为。 恰这时,上官如意缓缓走来,柔声劝道,“公主别生气,想来是底下的人办事不力,或是书信有误。不如随妾一同回国公府小住,待禀明夫,禀明郡王再做打算,可好?” 麒麟不服,大步过来,“你怎会不知,你是杨府的女主人,杨府上上下下的奴才唯你的命令是从,你会不知?自离了皇城,公主与我就落入了你们杨氏的手中。孙将军不在了,你们便无法无天了!其他一同而来的女官女婢竟也被你们寻了由头一一支开。” “公主想要进食些鹿肉,竟要看你小小妾室的意思!只因你不喜食肉,他们便苛待公主!连日赶路,公主犯头痛,想要换辆马车你们也支支吾吾不肯去办!如今,这公主府建的也如此敷衍!你们,你们就不怕陛下知晓下旨处罚你们吗!” 话音刚落,啪啪两声被连扇两个耳光。 这打人者是一个子不高的老妇人,面上多皱纹,眼睛因为眼皮的脱垂显得不甚大。这老妇人姓赵,是国公夫人陈慧娘身边服侍的人,就是上官如意也会尊称一句赵姑姑。 麒麟双手捂颊,一脸的不可置信。 李荣慌忙抱住麒麟,怒斥 “她是本公主贴身婢女,你怎敢随意打骂!” 虽是怒斥却掩盖不住声音里的温柔底色,丝毫没有起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赵姑姑显然并不被公主这两字所吓到,“姑娘也该睁开眼睛看看这儿是什么地界儿”说着她抬手指指高悬的天,再指指来往的路, “这是武阳的天,这是武阳的地,在这儿就由不得你们李氏做主。如今乱世,你以为公主的名号值钱几何?今日打你巴掌算是轻的,来日若是再犯此错,怕就是公主也保不住你。” 她抬手示意奴才将李荣与其仆“送”回马车内,一同回国公府。 12-是报应 奴才们听闻今日夫人会回来,早已候在街口翘首以盼。 就连冷静的国公夫人也被这氛围所感染,盼着她的好儿媳归来,盼着她的孙儿孙女归来,也不知昭儿云儿有没有生病有没有瘦呢... 说来,也太委屈了如意,如此贤良孝顺的儿媳因昏庸皇帝的一道圣旨,受尽屈辱实在可恶。 车马驶到府门,上官如意还未撩帘,机灵的奴才们便上前搀扶,恭敬地将夫人迎下。 李荣下马便见这一幕,她与麒麟孤零零被丢弃在角落里。 待上官如意被簇拥进府,方才打人的赵姑姑与另一年轻些的妇人耳语几句,看向二人。 片刻年轻妇人走了过来,犹豫着行了礼,开口依旧冷淡,“公主大安,奴姓刘名金是往后侍奉公主的人。” 李荣唤了声刘姑姑,刘金福礼应下,领着李荣进了府。 只是去的地方与上官如意的不同,过了正厅,李荣走的这条路越来越窄,又经一片竹林,一方浅水, 成对的鸳鸯戏水恩爱,李荣瞧的时间有些长,被刘金瞪了几眼,李荣脚步加快。 又走了约半柱香的时间,刘金停下了,李荣抬头,匾上写“清然居”,这里显然很久都没有人住了,下人们收拾的也敷衍,院中的杂草都还未清理干净,李荣心中委屈不已,她知道这里就是她住的地方,堂堂一国公主竟被安置于此。 刘金将李荣带到此处后,便离开了,不知去向。 李荣站在院中良久,还是麒麟先接受了这个事实,叹了口气,将包裹一一收放进屋,片刻,又寻了铜盆与碎布,开始清扫擦洗。 公主婚事太过仓促,麒麟也是大婚后才听到流言,这驸马是被迫贬妻为妾。只是此事谁也不敢在公主面前提起。 传言驸马与其妻上官氏十分恩爱,一朝被辱怎咽得下这口恶气,本以为有孙将军看护,安分待在公主府许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谁知孙将军...麒麟没想到,这报应来得这么快,以后在这府里,公主可怎么过下去... 麒麟担心她拉不下脸面坐下,捧了杯温水哄她喝下, 李荣看着麒麟红肿的双眼,猛地扑到麒麟颈边啜泣,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嚎啕大哭起来,麒麟心疼不已,使劲憋着泪顺着李荣的后颈,安抚她乖一点。 本以为哭过之后情绪得到发泄,李荣会好受一点,谁知黄昏时分,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李荣发起高烧,浑身滚烫,可奈何这里偏僻,麒麟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丫头奴才的经过,无奈,接了凉水又替李荣擦了遍身,麒麟匆匆跑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是到了方才经过的竹林,林中一男子,白衣白袍手持书卷诵读。 天色渐暗,麒麟疑心看错,眨眨眼那人还在,匆匆跑过去求助。 “公子救命,我家公主高烧不退,恐有生命危险,恳请公子请来大夫为公主诊治...”麒麟开口便哭得伤心不已,跪地相求。 这公子看麒麟模样先是一愣,而后恍然,立刻询问,“公主?可是今日到达国公府的李荣公主,嫁给武阳郡王的李荣公主?” 麒麟呜咽称是。 那人收了书卷急切道,“我着人请大夫,你们住在哪处?”,麒麟答清然居。 13-得自由? 大夫仍在诊脉,麒麟再次感谢公子大恩,“只是不知公子是谁?” 他答,“姑娘不必在意,举手之劳罢了。吾乃国公的第四子,李长安。若是论辈分,该称公主一声嫂嫂,但,还是称公主吧。” 李荣梦中仍不安分,一会儿哭一会儿闹,这会儿好似睁了眼,也不知清醒不清醒,呆呆的看了李长安一会儿,似是疑惑屋中怎会有男子出现? 麒麟走近,李荣忽然开口,声音嘶哑无力,“长庚...” 说完又闭眼睡了过去。 这时大夫却忽然跪地道喜,“恭喜公子,夫人这是喜脉,已是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只是夫人因受惊吓导致高烧不退,此时用药需十分谨慎,不可过猛,待老夫开了方子,抓药煎服,调养五日便会大好了。” 这话一出,该是轮到麒麟和李长安愕然不出一语了。 李长安示意奴才随大夫取药,他看一眼床上躺着的李荣,沉沉叹息一声,嘱咐麒麟悉心照看,便离开了。 李荣是被这刺鼻的药味儿熏醒的,看见麒麟守在床边,恍惚以为自己仍在福阳宫中,只是麒麟哭得伤心,李荣这才清醒,知晓这不是一场梦,自己身在河东国公府。 李荣挣扎起身,麒麟不说话只送来盛满浓浓药水的汤匙,为她擦擦泪, 李荣一口咽下,苦,好苦啊,怎么都是汤药,这河东的汤药就是比皇宫的汤药苦呢? 李荣以为是自己不肯喝药气哭了麒麟,却不想自己都坚持喝完了一整碗药,她还在哭? 李荣问,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麒麟不答,仍哭。 李荣急切几分,还是,还是他们又来欺负你了? 麒麟使劲摇头,还有谁会记得我们呢? 努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话一出口,又是呜咽,“公主,公主怎么这么不争气,...便是咱们被遗忘在这府里,也总有办法,...可如今,有了腹中子,如何还能重得自由呢?...” 14-要儿女成群 近日事务繁忙,杨长庚从军营回来,才刚入府,便被杨昭杨云团团围住,一时间阿父阿爹叫得亲热无比,杨云更是爬到父亲肩上稳稳坐下,揪着父亲的冠笑着喊,阿爹阿爹骑大马... 也是好久不见的缘故,杨长庚也不愿日日都是严父的形象,便纵容他们这次,还未拜见母亲呢,陪着兄妹二人玩了许久,待杨长庚好不容易脱身,只听杨云哭闹起来,阿爹不好,不要阿爹了,阿爹只顾着去看妹妹,不要云儿了... 杨长庚有疑,不过也未搭杨云的话茬,眼神示意杨昭去哄云儿,云儿惯是爱闹的性子。 杨长庚本想先见妻子,回房后发现如意并不在,奴才告知夫人去了老夫人处。他点点头,唤人来更衣,脱了军装着便服。 至老夫人处,杨长庚给母亲请安。如意一见到杨长庚便高兴的抱了上去,埋首在杨长庚胸前,“夫君终于回来了,如意好想你...”也不顾这众多的人都在看着。 老夫人见夫妻二人感情好也是乐意看到,笑道,“二郎媳妇这副小妻子的模样哪里像是两个十岁孩子的母亲呢,若说你二人是新婚夫妇,也说的过去啊...” 众人都笑着,一时屋内无声,只看着这对夫妻,如意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曲膝福礼,“如意失礼了,娘别见怪...” 老夫人笑,“怎会怪你呢,我也是过来人,与你父亲从你们这个年纪走过来的,还有什么没见过的。” 一家人说了许多的话。 杨长庚忽而皱眉,面色不悦,问如意,她在哪儿,怎不同你一起来拜见母亲,莫非还在耍公主性子? 如意欲答,老夫人先开口,“我本想将她禁足公主府,任其自生自灭,到底是如意心善,看她掉几滴泪便觉可怜不忍心,带她回府来。我指了竹林旁的清然居给她住,” 杨长庚点点头。 老夫人又道,“二郎,还有一事。为娘先替你做主了,你不会怪娘吧?” 杨长庚道,“长庚不敢。” 老夫人道,“方才老四告诉我,她怀孕了。娘做主,保下了这个孩子。我知你不喜她,也不愿要这个孩子,但还需得考虑大局,如今你年过三十,膝下只二子二女,实不像话。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儿女成群?至于她,她那个样子是教养不了孩子的,待她生下孩子,将孩子交给如意抚养。” 杨长庚道,“母亲安排的极妥当。” 老夫人道,“只是也太委屈如意了...你可要好生弥补如意啊...” 杨长庚看向如意,如意的手紧紧握着他的。 15-想见他 又过几日,李荣身体果真好全,烧也不反复了。 用了饭,李荣在院内散步,不时舒展身体,躺了这么些日子,总感觉身上仍旧麻麻的。 李荣一时心乱如麻一时又头脑空白,抚摸着小腹,那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了吗?可是她才十六岁,就要生育孩子了吗?不过嬷嬷说,有了孩子才有了依靠。 自那日大夫诊脉过后,他再也没来看过她,李荣忍不住瘪嘴,她真的...她真的很想他... 快到晚膳时,一丫头领着几个小丫头捧着好些东西送了进来,说是上官夫人身边的侍女酉时,来送补品与一应所需的物件儿。并告知她今日府中摆宴,奉夫人之命请她过去一同参宴。 麒麟伺候李荣梳洗换衣后,随酉时同去了。 路上酉时告诉她,宴会设在了蒹葭园,有山有湖,有四季之花有天上之景十分美丽。去了才知,果真让人惊叹,如同神仙之所。 天色已暗,四周皆有宫灯照明,更添朦胧之美。 李荣到时,宴上宾客已满,酉时为她们指明了位置,便被唤去做事了。 忽而,李荣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他... 李荣匆匆往他那里去,难掩高兴又紧张想逃,最终都化为脚步匆匆,想见他... 他似乎也是才到,刚坐下,他与右边的上官如意相隔两个位子,均空缺无人,李荣想这是为她留的,她缓缓走近,选了与他紧挨的位子坐下。 他看到她,先是惊讶而后平静,仍是温雅雅的口气,与她梦中一模一样,全然不似大婚之时的冷漠。 李荣听见他说,“是你,你身体可大好了?”李荣受宠若惊,点点头浅浅一笑。 李荣想起什么,忽然牵他的手到自己小腹,轻轻抚摸几下, 他却猛然挣开,正欲开口,只见众人纷纷起身,有奴才喝到,“魏国公、国公夫人到。”李荣也跟着众人作礼。 待坐下时,她与上官如意之间的位子上忽然有了人, 她回头,皱眉,这男子长得实在凶狠,一看就不是良善之人,且十分高大强壮,那腿竟伸展到了她的裙边,李荣赶紧收腿,并拢的紧紧的,好不被他挨到。 她看他,面容刚毅,刀削斧刻般的脸庞,眉宇之间总带着肃杀之气...不似“长庚”般温文尔雅... 他也看了她一眼,那种神情李荣形容不出具体是什么,好似充满了审视的意味,李荣觉得有些不自在,有些难过。 她转回头,不再看他。 席间,上官如意频频给这人夹菜,还与他交谈什么昭儿的口味越发刁钻了,像是随了你... 李荣也心领神会,起箸夹了一筷鸭肉放至“长庚”的碗碟中,小心翼翼嘱咐道,“小心烫”,“长庚”正看向别处,似没看清是谁与他夹菜,只随口道了句多谢,李荣有些失落。 宴席还未散,“长庚”推说自己有些酒醉欲先离席,他披在身上的外袍忽而飘落在地,李荣紧跟着起身,将它捡起,匆匆追上去,“长庚,你的衣服掉了。” “长庚”接过,与她对视,她的眼睛大而亮,清而润,如同天上闪烁的星,又如潺潺清澈的溪,就这么专注的望着她,她有些矮,需得仰着些才能与他相对,“长庚”觉得她似乎又在期待着些什么...不待他想清楚,只听有人开了口。 “你喊谁长庚?” 16-那日武场 李荣回头,说话的便是一直在她身边坐着的男子,此刻他注视着她。 凶煞的面容,冷漠的话语,他的话一经问出,就连周遭的丝竹管弦之乐声也悄然停了下来,众人皆看他的神色喜好办事,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李荣一时怔愣,呆呆站在那处,像做错事的孩子,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久久未开口。 他在等她回话,已是不耐烦,“说话。哑巴了?” 李荣未开口,上官如意见夫君动了气,本想置之不理,可又见李荣如一孩童般无措的站立,倒像是他们夫妻二人仗着身份训斥了她一个小辈似的,她也只不过比昭儿大几岁罢了。 上官如意为缓和气氛,走过来牵了李荣的手,似笑非笑地开口,“想是公主病还未好,一时情急认错了人,夫君切莫责怪。” 上官如意转身,轻拍李荣的肩膀,引她看向长庚,“公主好糊涂呀,那位才是你的夫君,武阳郡王杨长庚啊...” 上官如意在她耳边温柔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将她的心震得稀碎,李荣久久不能缓神,她看杨长庚,又看“长庚”,那日武场射箭,黑衣白靴银羽箭,分明是“长庚”。 “长庚”作揖行礼,“公主万福,我是杨氏第四子杨长安,二嫂所指的才是我二哥杨长庚,公主的夫君。” “我有些醉酒,先告辞了。” 杨长安说罢便离去,李荣摇头,急的掉泪,她想要追过去,可杨长庚死死盯着她,她四肢僵硬竟不敢挪动一步。 “愣着干什么?还不坐过来。” 杨长庚已转身,不再看她。 片刻,上官如意也重新落座,麒麟重又将李荣扶回了座位。 17-锦语琅琅 因着怀孕,李荣身边又多了些侍奉的人,其中国公夫人派来的刘姑姑最是凶狠无情,只说那熬好的汤药需严格按照大夫所说的时间喝下,若是晚了一步她就要责骂,实在刻薄。 从前,李荣磕了碰了,便是小到不起眼的伤口,也立刻会有人嘘寒问暖,若是碰上生病喝药,也是麒麟一勺一勺哄着喂下的,哪里有过如今的处境? 饭要吃多少,一日要走路多久,坐姿要端正,食不言寝不语,晚上睡觉不许麒麟同床相陪,只许麒麟守在外屋打地铺,白日里还要念够一定时辰的书...刘姑姑的规矩实在多得数不清,李荣苦不堪言,有时候与麒麟哭诉不及时,只能在夜里偷偷躲在被里哭... 这日早上,李荣发现刘姑姑不在,立刻有些欢喜的去找麒麟,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和麒麟好好说说话了,或者说,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正经和她说话了,她是有些寂寞的。 屋中待的时间太久,李荣觉得有些头晕,想求着麒麟和她一起出去走走吧,也好呼吸新鲜的空气。 谁知进屋发现她正睡得香甜,李荣不忍打扰她的美梦,也不想叫其他丫头束缚自己,便独身出门了。 出了院子,李荣四处闲游,走了一段路,又经过了那片竹林,又见竹林那端还有小路,便顺着那路一直往前去, 此路蜿蜒曲折,由大小不一形状奇特的鹅卵石铺成,就这么踩着,有时会碰撞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有时又会起到按摩脚底的效果,十分有趣。 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路的尽头,前面也是一处居所,匾上写有“竹里馆”, 李荣再往前走,只见院中有一男子,捧一卷书正看得认真,负手而立,其身姿如松如竹。 再见到他,李荣有些不自在,一时羞涩,一时难为情认错了人,一时又悔恨为何他不是杨长庚呢...她看得出神,竟未发觉眼中已溢满了泪。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转身,看到了李荣,疾步走来,“公主大安,不知何事,怎么突然来访”说着,请李荣进门。 李荣摇摇头,冷静片刻,正欲开口,却见这院中竟有仙鹤几只,一时被吸引了视线,未做回答。 李荣被吸引倒不是自小没见过仙鹤,若论见多识广,谁能有她一国公主见过的稀奇物件儿多呢? 只是这好长的时间都被关在那一方院落之中,见的人也好,物也罢,日复一日皆是相同,猛然见到这仙鹤,只觉新鲜高兴。 李荣驻足欣赏,之间那原本正低头啄水的仙鹤忽然退后,继而缓缓展开双翅四处飞舞起来,跃上竹台,轻点竹叶,翱翔之姿,翩翩为仙。 这好似独独为李荣准备的节目一般,只为博她一笑。 李荣被逗笑,兴高采烈回头,扯他衣袖轻轻摇晃,“长庚快看,它这是在向我示好吗,它喜欢我来...” 杨长安也不知为何,没有立刻躲开,望着她的手,任由她牵着他的衣袖,口中呢喃,“白鹤双双,剑客昂昂,锦语琅琅” 片刻,他缓过神,道,“公主记错了,我是长安。” 李荣回头,他轻轻一笑。 18-从前的已不作数 李荣松开了,又回头继续观鹤。 杨长安见公主如此喜爱这只白鹤,便说将它赠予她了。 她闻言惊喜望他,当真?真的送给我了?杨长安一笑,千真万确,这鹤是我精心养护长大,虽是心疼,但送与公主还是舍得的。 李荣一听,即刻就说要带仙鹤离开,像是生怕他反悔一般。 但她一人来此,也未有丫头奴才跟着,没个帮手,杨长安正欲唤院中小厮,却见李荣已轻松将白鹤抱在怀里。 杨长安称奇,万物有灵,白鹤一向生人勿近,今日见了李荣这样的乖巧,竟顺从的被她抱在怀里,也不乱扑,可见是认了她这个主人。 李荣得了白鹤,一时也没了其他许多的情绪,只一心记挂着这个宝贝,走出了院门,又回头,问,“它可有名字?” 八九步的距离,杨长安说,“从前的名字已不作数,公主可重新取名。” 李荣抱着白鹤兴奋的往回走,急切想要麒麟与她一同欣赏。 刚进了清然居的门,就见丫头们站的整整齐齐侯在院中,麒麟更是不见踪影,李荣抱着白鹤往屋中去。 屋内正位高坐一人,正悠悠然喝着茶水,看着公文,听见她的声音,也未抬头。 李荣再见到他,十分拘束,总觉他周身寒意要蔓延到她脚边,她抱着白鹤呆呆站在门口,挡住了明媚的光线。 如此怪异的气氛,连白鹤亦有所察觉,叫了几声挣扎着从她怀里跑开了。 “还愣着,不进来?”杨长庚放下茶盏,仍看着公文,冷声质问。 李荣朝他走过来,没了白鹤遮掩,她的肚子已鼓鼓的显出来,许是有些不自在,她双手绞着帕子低头不看他。 他不说落座,她也不敢坐下,就这么挺着肚子罚站。 大概是实在站的累了,月份也大了,她总算是忍不住,捏捏胳膊扶扶腰,见他仍旧没什么反应,只一心扑在公文上,最后,她才小声开口,“我想坐下了。” 杨长庚随意瞥了她一眼,没理她。 这次她倒是不倔了,捧着肚子跪坐在他桌边,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杨长庚问,“今日怎么没有给老夫人请安?” 19-五马分尸? 李荣这才想起今天刘姑姑不在,她一早起来就出去玩,去竹林接白鹤了,早把请安这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猛然被杨长庚问起,她有些心虚,怀疑他今日来的目的就是问罪, 李荣小心翼翼道,“我,我有些不舒服,肚子痛,然后出去走走,才刚回来正要去请安...” 杨长庚猛然放下公文,语气加重,“你可知道,在军中谎话欺瞒主上是什么下场?” “砍头,凌迟,还是五马分尸?” 话音刚落,李荣便被吓得全身瘫软,匍倒在他脚边。 他仍不罢休,坐在椅上高高睥睨,他问,“你觉得哪个更痛苦?” 他看她如同在看一只蚂蚁,他轻轻勾起脚尖,将她下巴抬起,圆圆的一张脸,一双清丽的秋水眸暗含着少女心事忧伤的望着他, 两行清泪滚滚而下,她低垂着眼眸又不敢看他,雪白的贝齿折磨着嫣红的下唇... 李荣嗫嚅着,“我,我不知道...” 杨长庚俯身掐住她的下巴,“以后还敢不敢撒谎?” 李荣使劲摇头,不,不敢了。 杨长庚又问,还敢不敢不敬老夫人? 李荣使劲吸鼻子,防止鼻涕流下来,她道,再不敢了。 她如此做小伏低,杨长庚却并不放过她,松了捏她下巴的手,李荣顺着力道倒在了他大腿上。 “说,刚才去了哪里?” “去了,去了竹里馆,见了白鹤,长庚,长安送了白鹤...” “以后还去不去?” “不去了,我,我再不敢去了...” 他不问了,她仍趴在他腿上时不时啜泣几声,鼓起的肚子也随着心跳不时磨蹭他的小腿。 他坏心地拍着她满脸是泪的脸颊啪啪作响,问,“不是公主吗,这就被吓到了,公主的神气去哪里了?” 李荣更难过了,她心中也正鄙夷着自己,为何每次都怕他怕成这样,砍头,凌迟,五马分尸,她身为一个公主并不陌生,可福阳宫公主的她不怕, 如今对面的他,李荣笃定他如此狠毒真的会这么做...李荣还没有真正见到他的武器他的刀,她就已经投降了... 鼻涕滴在膝前布料,杨长庚推开她些,“去,让你的奴才给你洗把脸。” 20-谁喜欢你? 早过了午膳的时间,这会儿才传膳。 李荣饿极,加之一上午也没吃什么糕点零嘴,现下颇有些狼吞虎咽的意味,一会儿眼神示意麒麟夹这个肉,一会儿又要喝那个汤...麒麟十分宠着她,见她吃的开心,她也跟着舒心。 倒是主位的男主人皱眉,斥责她食肉太多,不许再吃了。 李荣道,肚子还饿。杨长庚道,不出一个时辰又要到晚膳,你还怕没饭吃?李荣不说话了,看着饭菜撤下,只能渴望着晚膳的到来。 让李荣不解的是,杨长庚用完午膳也没有离开。 他仍旧在屋内看公文,期间多次召来下属详谈。 李荣用完了午膳就会犯困,可一般这个时候还不能睡,因为刘姑姑会监督她去后花园或是去竹林散散步,消消食才能睡。 但今日刘姑姑不在,午膳后她就往卧房去,才刚躺下,外间他的声音传来,李荣听到他对麒麟说,“把你家主子请过来。” 不待麒麟来请,李荣捧着肚子疾步到他面前。 杨长庚道,“把这白鹤送回去。” 李荣不可置信,“为什么?” 杨长庚不理, 李荣继续,“是长安亲口说送给我的,不是我强要来的,长安还说它喜欢我,愿意跟我一起玩儿,说我可以给它重新取名字...” 杨长庚从公文中抬头,“你说谁喜欢你?” 李荣这才发觉方才的话有歧义,她知已挽回不了,缓缓低下头,“没有,没有人喜欢我。” 那一截晃眼的白落入杨长庚眼中,细嫩的颈,如玉的肌肤,头静静垂下,昭示着她的安顺与服从。 杨长庚继续执笔批阅,片刻后道,“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21-抬手抽了几下h 李荣舍不得亲自送走白鹤,是麒麟去送的。 白鹤在麒麟面前并不听话,一群丫头围着它抓了好长时间才捉住。 麒麟带着白鹤要走,她跟在麒麟后面追,她想她都还未来得及给它取名字呢。 走了几步,她又觉得没意思,又不是生离死别,她弄这个矫情的样子给谁看呢,反正也留不住。 这么想着,恍惚她又觉得自己成熟了点,浓浓悲伤中又略带一丝欣喜,回到屋内,看见杨长庚,她又觉得不行了,恹恹的躺在软榻上不说话。 没过多久,几位官员又来与他商议政事,见李荣在一旁躺着,并未有起身的意思,几人不时耳语几句,或是沉默不语,就是不与杨长庚谈论正事。 杨长庚知其意,道,“未开蒙的小丫头罢了,仗着有了身子赖在这里,不必理她,有话便说。” 李荣听出这是在点她,悄悄起身退下了。 到了晚膳时分,他们仍未出来,李荣等不及,先传膳了。 用完饭,又教麒麟写了好久的字,她等不及,先梳洗了。 夜深极,他所在的屋门才打开。 李荣不想进去,可麒麟催促着她把她强往屋里推。 屋内,杨长庚坐在太师椅中,闭目养神。 李荣放轻脚步走近,果然他立刻睁眼,问,几时了?李荣道,亥时。杨长庚久久看她,起身,“来人,备水沐浴。” 卧房里,李荣静静躺在床上,她有些害怕,又逼着自己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有些冷,想起大婚那夜,他那么凶,态度那么恶劣,他甚至还打了自己一巴掌... 可是她又想起后来他弄得她很舒服,舒服后他就没凶她了... 想起的多了,身上又不冷了,竟隐隐泛着热,双腿间那处似有暖流...李荣捏紧了被子。 杨长庚进来,躺下。 就在李荣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杨长庚问,“几个月了?” 李荣不由小腹一颤,捂着肚子,双腿并的紧紧,答,“六个月” “嗯”说着他便跪起身,去抓李荣的腿,捏着一条腿向外掰开。 孕期李荣一直按照刘姑姑的吩咐穿开裆裤,如此,李荣双腿间的景致赤裸裸的呈现在杨长庚的面前。 他没多少耐心,不过抬手抽了几下,力道倒是不重,只是声音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犹为响亮,刺耳。 杨长庚跪坐在另一条腿上,掏出那早已硬挺勃发的肉棒,使劲儿撸了几把就往逼上撞,见撞出了水儿,挺着鸡巴就往穴儿里肏,豆大的穴眼儿吮着他肿胀的龟头,溢出的前精沾了满逼。 待入了半个茎身,杨长庚忍不住开始抽插起来,边插边转圈的抚摸她鼓起的肚子,他问,舒不舒服。 李荣抓着他抚摸肚子的手,像是找到了自己的支点,一会儿舒服的哭,一会儿轻颤着吐了舌,本能的想挺腰,却因为这大肚子,只能来回的用屁股磨蹭着被褥,而两瓣屁股中间那处正被杨长庚激烈的挞伐... 李荣伸出雪白的双臂急切的想要抱住他,抱他的颈,抱他的臂...可是他仍旧冷漠地甩开她,“以后无论何时都要尊重如意” 杨长庚嫌她胳膊碍事,大手一握,便将她两只手腕稳稳制住。 杨长庚拧着她半大的乳儿逼她,“听见没有?” 李荣说听见了。李荣哭着喊长庚。杨长庚又问,听见什么了?李荣说,无论何时,尊重如意... 22-咱们的姐姐 不知不觉已是盛夏,后花园百花盛开,香气弥漫整个清然居。 早间主仆二人一起去采了好些花,现下李荣有些累正睡在屋内,麒麟为她打了一会儿扇后,换了其他丫头来,自己去整理花草要编出她心心念念的花冠,这手法还是孙嬷嬷教给她的,孙嬷嬷说皇后在时常编此冠,麒麟叹气。 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麒麟回头,就见两个小女孩儿,一高一矮,身后跟随数十名仆从,气势汹汹朝此处来。 麒麟认出,这为首的高个女孩儿不就是那日上官如意牵着的女儿,杨云。 听闻驸马有二女,这小的许就是小女儿杨月。 麒麟捧了几束新鲜的花前去迎接,跪地行礼,将鲜花献上。 杨月被这艳丽的花儿吸引,接过花笑得合不拢嘴,扯着杨云袖口,“大姐,这花好香好漂亮,和咱们园中开的不一样呢” 杨云最听不得这话,立刻被激怒,甩开杨月,指着才四岁矮她一大截的杨月骂,“一捧破花就把你收买了,这花有什么好看的!连我母亲院子里的万分之一也比不上,也就是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才觉得好看!” 杨云气不过,又去戳杨月的肉鼻头,杨月哀哀,“大姐别戳了好痛啊...快看大姐,那些花冠也好漂亮!” 杨云顺着杨月所指望过去,虽不想承认,可确实特别。 杨云踢一脚仍跪在地上的麒麟,“喂,小矮人的奴才,那些都是你编的吗?” 麒麟点头道是,又讨好道,“云小姐若是喜欢,奴婢还能编出其他更漂亮的款式献给您...” 杨云惯是被人捧着的,大摇大摆走到花冠前,翻看几眼,哼哼几声,“你既爱编,就让你编个够!” “来人,将她看好了,让她跪着把那些花都编完,编不完不许起来。我现在要去看看小矮人了!月儿,跟我进去” 麒麟本以为用花便可将两个爱美的小女孩儿挡在外面,让李荣不被惊扰,却听她说还要进去,一时心急,“云小姐...” 杨云杨月进屋,瞧了半天,这正厅没见到那人,四处乱翻起来,矮几上的琴,桌案上的书与字帖,妆台上的珠钗宝石,杨云仔细的窥视着,像是要找出她的罪证一般... 进了里屋,杨月看见一女子正抚着孕肚倚在榻上睡得香甜,她忍不住放轻脚步走近观察,歪着头使劲瞧,说话时也不自觉放轻了声音,“大姐,她好像正在睡觉...她也是咱们的姐姐吗?” 杨云也走过来,一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容,她立刻握紧双拳,愤恨不已,“什么姐姐,她是个贱人,她肚子里的也是没人要的野种!要不是因为她,母亲怎么会受那样大的屈辱!” 杨云瞧见桌上的狼毫笔,福至心灵,提笔蘸墨,笔尖在“画纸”上龙飞凤舞,片刻大功告成。 杨月不满,也取笔来,“大姐,我也跟着夫子学了画,我也要画我也要画...” 杨云甩甩格博撞开她,“不是画画,是写字!” 姐妹二人起了争执,一只笔被甩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书架上。 23-缘何无故发笑 熟睡的李荣被吵醒,睁开眼揉额头,片刻才发现眼前两人不是服侍她的人,定睛一看,认出了杨云,她问云儿怎么忽然到此处来。 杨云道,“五叔正和大哥、章儿在莲湖比赛投壶,我和月儿特来请您前去游玩,不知您可愿同去?” 李荣看杨云杨月如此可爱的模样,让她又想起了远在皇宫的妹与弟,不知蕙儿与升平过得好不好,蕙儿有没有闯祸,升平有没有逞强着习武? 李荣也只比杨昭大五岁罢了,看杨昭杨云就如同是自己的弟与妹,身边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虽不知她们忽然造访的真正深意,但还是强撑着起来,扶着肚子与她们一同出门了。 院中,麒麟正低头编花,见李荣和她们二人一同出来,正要开口,又被身旁奴才狠狠按着头。隔着几步路,李荣安抚麒麟,你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一路上,经过的丫头奴才无不悄悄抬头盯着她看,李荣心中疑惑,伸手抚抚发髻,并未歪斜,又双手托脸,确定脸上也并无异物,可丫头奴才还是时不时看她几眼,有的还会控制不住笑出声... 李荣皱眉,今天这是怎么了。 一路被杨云杨月带路引领,此时李荣才发现了异常,这似乎并不是去往莲湖的路,她问杨云是否走错了路。 杨云却说,这确实通往莲湖,只是并非最近的,但却是最凉爽最舒适的一条,还说选这条路全是考虑到你的身体。 可李荣并不凉爽也并不舒适,她扶着肚子已有些累,而杨云专挑小路,且这路崎岖,对于李荣确实难走, 李荣安慰自己或许她们还小的缘故,年纪不同所得趣味也不尽然相同,蕙儿有时候也会故意去选难走的路... 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是看见了莲湖,亭台处整齐围着些奴才,正比赛投壶的是杨昭和另一个大些的男子,应是杨云口中的五叔,魏国公的小儿子杨长明。湖上有几艘游船,李荣看不清坐着的是谁... 李荣走得已是出了汗,终于可以歇一歇。 这些日子只顾着被刘姑姑督促安胎药了,喝得脸色总是暗白色,如今这长时间走路出汗,李荣的双颊红扑扑的,杨月觉得像是随着火光闪烁的红烛,总是吸引着她的目光,而且,杨月觉得她身上香津津的,好想卧在她怀里,一定像狐狸毛一样又软又暖和。 李荣步子稍停,丫头伸手拿着巾帕为她擦汗,只是这丫头一会儿抬头一会儿低头,古古怪怪的。 杨云负手而立,大声道,“来人啊,大家还不赶紧来参拜大周朝的李荣公主!” 此话一出,围观比赛的奴才们纷纷跑来,只是看到李荣的模样,俱都捂嘴,你看我我看你,你捏着我手,我掐着你腰,最后,伴随着杨云忽然爆发出的哈哈大笑声,奴才们也跟着笑得止不住。 李荣羞愤,一手捂脸一手托腹往水边疾步去, 小心翼翼站在怪石上弯腰邻水自照,阳光万束打在泛着阵阵涟漪的水面,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清晰的映照出李荣的容颜。 至此,她欲哭无泪,终于知晓他们为何发笑。 24-与你无关 李荣的额头被写上“坏蛋”二字,左脸一猪头,右脸一乌龟。 日光下,如扇的睫毛轻轻扑闪,片刻抖落几滴晶莹剔透的玉珠,落入无际的湖心... 李荣羞愧难当李荣悔不当初,李荣只恨没有个地缝能容她进去, 她忙伸了手去捧湖水,扑在脸上试图擦洗干净,可是那狼毫笔所蘸的墨恰是杨长庚前些日子所放的名墨,素有“百日不消”之称,唯有洒了特制水液才可消除。她脸上的“字画”才刚落笔写成,哪里能轻易消去。 所谓祸不单行,即刻便应验了。 李荣擦洗时动作有些大,“噗通”一声腰间的玉佩眨眼间便从衣袍滑下落入水中。 李荣登时惊呼,玉佩是她母后送给她的生辰礼,从不曾离身。 她立刻抬头左右观望,丫头奴才们皆纹丝不动,好似打定主意要与他家主子看她的笑话... 无奈,李荣挺着肚子咬牙踏入水中。 湖水被毒辣的日头晒得发烫,玉佩并不好寻,顺着水波不知冲向了何处。 她一路从没至小腿的浅水处走到了淹没肚腹处,才艰难找到,终于捞出。 不待李荣为此高兴,玉佩甫一出水面便被飞来的弹石击中,再次落入水中,霎时没了踪影。 前方接近湖水深处,就要淹没脖颈下巴,李荣望着翻涌的湖水,胆怯,没有勇气再往前了。 湖心亭中,杨昭轻拨弹簧射出弹石,不留一丝余地。 不过刹那一瞬,失而复得的喜悦即刻转变为再次失去的痛苦。 片刻,李荣恨恨的望过来,他亦缓缓放下弹弓。 李荣被气哭,也被热哭,周身的一切都在折磨着她,她开始哆嗦,又开始发冷,这九月的正阳下,怎会冷呢? 她站在湖水中,仰着一张被画花的脸,凄凄惨惨, 她哭着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杨昭道,你抢走了我母亲重要的东西,我亦弄丢你的。 李荣再问,我没有抢她的东西!我堂堂大周朝的公主,嫁给一介武夫,已是屈尊下嫁。且明媒正娶,我亦是你的母亲,我并没有做错,为何你们总要时时刻刻刁难于我? 杨昭立刻弯腰取弓,抽箭上弦,冰冷的羽箭呼吸之间擦过她的左臂射在水面。 杨昭怒火中烧却竭力忍耐,你父皇昏庸无能,逼迫父亲贬妻为妾,这也与你无关吗? 李荣怔愣,又似不愿相信般摇头,口中呢喃道,嬷嬷说你母亲出身寒微本是妾室,叫我不必害怕,因他一直未娶正妻才将掌家之权交于你母亲,如此才被误以为是正妻... 她话未说完,又是一箭飞速射来,这次将她的发簪击落,盘起的发落下一缕。 杨长明道,你父皇宠信奸佞,逼迫父亲亲手斩杀叁哥,这也与你无关吗? 叁哥,他的叁哥,李荣记得,他叁哥罪犯谋逆不可饶恕... 李荣记得,贺兰忠那样一个明哲保身的人都肯为了杨长康舍命求情,可见,可见... 李荣攥紧双手,指甲刺入掌心隐隐发痛,李荣又想她那时年纪还小,做不了什么的... 25-冷眼旁观 贺兰忠,...贺兰忠...她好似越来越站不稳,怎么站都觉水面在摇晃,恍惚之间,阳光铺满她的瞳仁,她再次看到了那人,连叫两声“兰忠”,便失足倒在水中。 不远处游船上的杨章见李荣倒在水中,却是久未出来,担心溺水,又立刻否认,想那处的水才多深,她即便站不稳也不会淹死, 杨章犹犹豫豫,又想即刻下水查看,又观亭中大哥与五叔的神情,冷眼旁观是一心要她死, 杨章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思,又狠不下心,进退两难终是没有相救。 明明水那样的浅,可她怎么也爬不起来,轻轻伸了伸胳膊,索性也不挣扎了,湖中她轻轻被水托举,像是又回到了母后的怀抱,夏日炎炎,水中不再发烫,温暖而又舒适,李荣又回到了福阳宫... 上官如意处理完家中事,想起这几日都没怎么和云儿好好说说话,听说月儿那丫头跟着四郎练习画画,不知如何了。 去了竹里馆,不见她们人影,杨长安见二嫂来此,上前告知,长明与昭儿章儿正在莲湖比赛投壶,云儿月儿同去了。 上官如意感叹这些个孩子真是会热闹,半刻也消停不得,遂邀请杨长安同去看看。 上官如意未走至湖心亭,便见湖水中央浮着衣衫随波飘动,再定睛一看竟像是人影! 上官如意正欲开口询问,只见身边长安飞快跑向湖水,一刻不停跳入水中,拼命往前游,眼看离深水处越来越近,上官如意立刻吩咐奴才,快去帮忙,四郎不通水性,别出了差错。 船上杨章看到母亲和四叔竟也来了,且四叔即刻跳入水中直奔李荣,杨章也不再犹豫,入水帮忙,一番费力挣扎,二人总算将李荣救出。 水中救出的竟是李荣,上官如意看向湖心亭,再看亭中杨昭愤恨的模样,与杨云闪躲的眼神, 如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中鲜有的愤怒,又化为一声叹息,实在不像话。 好在李荣并未溺水多久,上岸后在长安的动作下咳出几口水,醒过来。 李荣紧紧握着长安的手,他的容颜模糊不清,她喊了一声长庚,没有人应,她想,她有些想睡了... 26-不得人心 屋内,大夫满头大汗总算诊完脉,跪地欣喜回复,“国公夫人放心,腹中胎儿一切安好,并未受到影响,至于公主也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才致昏厥,半个时辰后就会醒来。” “胎儿无事便好。”陈慧娘点点头,也算是放下心来,又道,“如今已有七个多月,可能确定就是男胎?” 大夫道,“虽未有十成确定,也有九成左右。” 如此,陈慧娘肃穆的脸上总算浮现一丝笑意,又请身边的嬷嬷亲自相送。 大夫走后,陈慧娘由丫头扶着离开去了外间。 外间游廊跪着五个身影,便是杨长明,杨昭杨云杨章杨月。 院中跪着许多丫头奴才,其中为首的两位女子容颜姣好衣衫明丽,便是妾裴氏裴茴何与韦氏韦归瑶。裴氏生杨月,韦氏生杨章。 待陈慧娘落座,上官如意上前,缓缓跪下,“娘,今日之事,实是我疏忽管教不严之错,请娘责罚于我...” 杨云却是不依,立刻反驳,“祖母明鉴,她是自己跳下水的,非要捡她那个什么破坠子,我喊她上来,她不听,哭哭啼啼非说找不到就不出来!” 上官如意回头瞪她,“还敢狡辩,那她裙角的箭是怎么回事?昭儿,你说,那箭也是她求着你们射上去的不成?” 杨云辩驳,“若不是李荣先言语辱骂母亲,说母亲本为妾室,她才是正妻,说母亲咎由自取,五叔和哥哥也不会射箭吓唬她!五叔哥哥箭术了得,怎会真的射中她,不过是让她认错罢了!” 杨长明也出言相劝,“二嫂,要怪就怪我杨长明一人,我只恨怎么没有亲手射中那个恶毒女子,也算亲手了解这一场孽债!” 这话惹得陈慧娘狠狠拍桌,“老五你混账!这恶毒女子的生死我不管,但她腹中是你二哥的亲生血脉,你的亲侄儿,你也要杀死?” 杨长明仍坚持,“昭儿章儿才是我的亲侄,她腹中爬出的我才不认!” 陈慧娘只指着杨长明骂,你实在不孝... 上官如意再劝,“娘切莫动气,是如意的错,五弟也是糊涂并非真心这么想...” 杨长明,“二嫂不必为我求情,母亲为了一个外人甚至仇人要罚我,只管开口便是!” 杨昭道,“祖母不必生五叔的气,要罚只罚我一人,是我想要她死!与母亲无关,与众人无关!” 如此,院中众人皆俯首,齐言,请国公夫人息怒,切勿责罚郡王妃。 陈慧娘本是气急,见此忽而笑出声,她握上上官如意的手将她扶起,“如意,你瞧,我杨家上下只认定你一人是我二郎的妻啊!便是贬妻为妾又如何,到底不得人心。人心所向,才是归处!二郎得如意如此贤明宽厚的妻,是二郎的福分!” 如意欲开口,陈慧娘止,“如意不必再说,也不必认错。这事就算是怪到天上也怪不到你的头上,要怨也该怨云儿这丫头太胡闹,老五昭儿沉不住气,至于章儿月儿,到底年幼,孩童而已,如何谈得上责罚。” “去吧,今日之事皆因小姐公子身边服侍之人出言挑拨而起,云儿月儿身边的奴才罚俸叁个月,昭儿章儿身边的罚俸一个月。长明,你自去军营,跟在你大哥身边好好琢磨沉淀,一月不得回。茴何,归瑶,你们各自领了月儿章儿去吧。其余人也都散了吧。如意,你扶我回去。” 27-不是今日死 又过几日,杨长庚派人到清然居传话,命李荣速速随同去军营见他。 已是深夜,李荣已经梳洗躺下了,问是什么事?这人摇头,一概不答。 待麒麟重为李荣挽髻穿衣,戴上面纱,要跟着出门同去,这人示剑制止,将军令,只李荣一人。 麒麟讨好解释,我是公主的贴身奴婢,公主有孕,路上不能没人照顾啊。这人一概不听,只知重复,将军令,只李荣一人。 李荣摇摇头,轻拍麒麟手背安慰,没事的,夜里凉,快回去吧。 麒麟未动,李荣挤出笑容,记得明日给我准备桃花酥,我想吃孙嬷嬷做的那种。 马车一路缓慢行驶,偶遇不平坦也是绕远路而不走此路,并不像是那人所言“有急事速速去”的样子,李荣疑惑,撩帘,星夜赶路,外面一片漆黑即使有火把照明,也看不真切什么。 见她撩帘,马上人问,有何事?李荣说,有些困,还有多久才到?马上人看她一眼,快了。李荣没了话,见她没话,他让她放下帘子,又骑着马上前面了。 果然很快就到了,这人领着李荣去见将军。 杨长庚刚审完犯人,立刻又来人禀报,说是李荣带到了,现已在书房。 杨长庚道,就来这儿吧,把她带过来。 一路上李荣十分惶恐,好几次险些被自己的裙角绊倒,牢房附近,总会碰到几队士兵扣押身穿囚衣的犯人,那犯人浑身带血,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辨不清年龄,他们要带他去哪儿... 有那么一瞬间,李荣恍惚觉得那就是自己的下场,她不是杨家的仇人么,她父皇不是害死了他弟弟么,她不是夺了他爱妻的名分么... 想到这儿,李荣才发现自己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她又安慰自己,最坏,最坏也不是今天去死,她都听到了,他母亲最看重她肚子里这个男胎,一定不会让她今天就死的... 从守卫的左右两排士兵中间走过,他们面无表情手握佩剑,李荣缓缓挪动着脚步。 牢房阴暗潮湿,木头腐朽的霉味与皮开肉绽的血腥味混合融为一体... 推开门,下意识环顾四周,李荣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刑具,让她想起了皇宫时,她也会把父皇赏赐的稀奇古玩珍宝玉石一一摆出,举办花宴,笼络人心... 应是刚审过犯人,那如她手腕般粗壮的麻绳上染着血, 一扭头便看到了那正位高坐之人,向他每走一步,李荣都觉得更冷一分。 李荣十分温顺的走到他腿边,低头扶着肚子缓缓跪下。 他没有立刻开口,李荣也不敢。 牢房之中如此寂静,静到李荣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李荣轻轻拽着他的衣袍一角,下巴伏在他的膝上无声的哭。 杨长庚问,得罪夫人了? 他的声音冰冷,一开口就给她定好了罪,料定是她先起的争端。 李荣摇头,我没有,是杨昭杨云,他们,他们先欺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