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好!”耶律玉哥在一旁叫道。
“怎么不好啦?”
“是不是金军想拖住我们啊,然后派兵去打汴梁,把咱们的大本营给端了!”耶律玉哥脸色苍白地叫道。
“是啊,这可是个好战术,吴乞买老奸巨猾,不会想不到吧?”将军们一齐惊叫道,围魏救赵这招,莫启哲都会用,更别说吴乞买了!
“不会,不会!”莫启哲立即摇头道:“战术再好又有什么用,那需要有实力去完成才行啊。吴乞买哪有兵可派,难道让西夏兵去河南啊,开玩笑!别瞎猜了,我可以肯定,金夏联军是要发动总攻了,这是战前的疲兵战术!”
众将想想也对,就算是吴乞买想突袭汴梁也没用,他的主力军队在蒙古哪,有了都元帅未来老丈人的帮忙,金军想回来都难!
莫启哲喃喃自语道:“金军攻了五天,西夏又攻了四天,算起来快十天啦!这么说总攻是在明天了!”
一名传令兵跑了上来,道:“都元帅,杨将军有信来!”
“哦?他不去堵截西夏的后勤部队,没事写什么信啊!”莫启哲向西面望了一下,联军并未向城西的骠骑军发动进攻,下面的营地一片静悄悄。
打开军报,看了一眼,莫启哲道:“他奶奶的,明知我识字不多,却非得写信,还写草书,我要是读错了字,误解了军情可怎么办!”
韩企先忙接过信,读了起来。原来,杨再兴出去堵截西夏军的后勤部队,无功而返,他根本就没堵到人家。当西夏军是笨蛋哪,他们的斥候早就探知了西线被莫启哲控制的事,才不会傻傻地跑上来送死呢,一听到有骠骑军来袭,西夏军立即转头撤退了。
杨再兴来信写的不是西夏军远离之事,这没什么好希奇的,换了骠骑军自己,也会撤退。可奇就奇在西夏后勤不是回国,更不是绕道来燕京,而是向蒙古战场赶去了。这不就怪了吗,他们的大军还在金国作战,他们去蒙古战场干嘛?难道是得到了军报,知道这里战事将了,不用来了,所以先去了蒙古?
莫启哲听完之后,抬起头来看天,道:“天气冷了,想必城外军营中的联军日子不好过吧?”
韩企先道:“是啊,他们来时是秋末,没换冬装,现在已是初冬,这第一场大雪就快下了,那帮西夏军肯定是冻得够呛,他们的后勤没跟上来,士兵穿的还是单衣呢!”
莫启哲向城下凝望,道:“金兵急于攻城这点就不用说了,西夏军没有过冬物资,自然也会急的。他们现在的意见倒是会统一的,就是要快点儿决战。可他们什么时候会发动总攻呢,可不要打我个措手不及啊!”
身边一名将军指着西城道:“看,杨将军回来了!”
只见西方尘头大起,杨再兴带着兵回营了,这位勇将可真是嚣张,他的营盘明明是在西边,可他偏不直接回去,非要绕个弯不可,向北到了金营之前,大叫大骂一顿,让金兀术出来受死。可金兵也是老实得很,竟听而不闻,不出来作战,任他叫骂!杨再兴骂够了,这才引兵向西回营。
莫启哲长吁了口气,道:“金兵只来搔扰我们,却不和再兴打野战,难道是要保存实力?准了!”他大声道:“现在我完全可以肯定吴乞买要发动总攻了,而这个总攻必是明日无疑!”
“你们看,杨再兴嚣张到那种程度,可吴乞买仍能忍住,这说明他定是有重大军事目地,不愿为了一时之气,影响了大局!这不正是要发动总攻的前兆吗?你们说对不对?”
韩企先首先点头道:“可能吧,不过为什么一定是明天?”
“这,我也是估计!哎呀,真是头疼!”莫启哲用力地抓着头发,眼瞧着敌人就要总攻了,可这个时间他却不知道,总不能叫军队成天戒备,守在城上吧!
他忽然大声道:“不行,这主动权我岂能拱手相让,什么时候开打,必须由我来说才成!”
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城垛,莫启哲命令道:“今晚我要亲自带兵去劫金营,就算是总攻,也当是金兵作战为主,折腾他们一宿,明日即使开战,也让他们没了力气!”
韩企先道:“对,金兵为什么先攻五天,就是想趁机西夏军攻城的时候,好好休息一下,为了大会战作准备,今晚去劫金营应该没错!”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吴乞买骗得李佑仁打头阵,要劫的话,骠骑军应该去劫西夏军营才对。
这晚,莫启哲带着一万精锐骑兵出城,带足了火药箭,准备给吴乞买来个火烧联营。可天公却不做美,这晚既无月色,也无星光,黑得一塌糊涂,骠骑军还不敢点火把,这份难受就别提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金营前面,这时天上铅云密布,竟又下起了大冰雹,把这一万骠骑兵好顿恶拍,士兵和战马都冻得直哆嗦,全身上下湿透了,还没地方躲,连叫都不敢叫,只能硬挺着挨砸。
莫启哲心中大骂,运气真背,早知如此今晚就不出来了。大冰雹之后,又开始下起了雨加雪,北风这个冷啊,跟小刀子似的割着士兵们的脸,莫启哲青鼻涕都被冻出来了。
火药箭都被浇湿了,不能用了,而且这种天气,火攻肯定是不好使的,可就这么回去,莫启哲又实在不甘心,他挥手让士兵下马,躲在马肚子下,避避风雪。
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劫营呢,突然天边一道利闪划过,片刻之后,响声才传了过来。冬雷滚滚,天地为之色变,似乎是老天爷打的一个大喷嚏。
莫启哲小声对身边传令兵道:“你去传令各队,等会咱们进攻时,要喊暗号,就叫‘吴乞买万岁’,叫的就是自己人,不叫的就是金兵,闪电亮起的时候起来杀人,闪电一过,立即伏地不动,明白吗?”
传令兵领命而去,把这个暗号告诉给了各个队长。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谁,只能趁闪电亮起的一刹那发现对方,骠骑军只有趁此时机才能有效杀敌,而为了避免杀错人,便要有这句暗号了。“吴乞买万岁”金兵是绝不会这么叫的,他们只会叫皇上万岁,哪敢直呼其名,而这种叫法却可令听到的金兵稍愣,一呆之际,便会被长刀吻颈,去见阎罗王。
金军因为明天要进行大会战,这晚要好好休息才成,是以整个营盘都静悄悄的,只有少数哨兵在外站岗,雪雨交加,大多数哨兵都躲进哨所里去了,而巡逻卫队则是好久才过一队,这便给了骠骑军摸进营中的机会。
莫启哲在营外稍停了一下,叫士兵们把马匹在营外一里地安顿好,这才把手一挥,黑暗中一万勇士悄悄地摸到了金营跟前。
一道电光闪起,骠骑军中的神箭手瞄准了守营的哨兵,分配好目标,十来个对付一个哨兵,一个都不落下。电光闪过,雷声传来,飞箭齐发,虽然黑暗之中,射得有些不准,可人多好办事,一支箭射不死,不是还有十多支呢吗!滚滚巨雷掩盖了哨兵临死前的惨叫,大营中鼾睡的金兵竟不知敌人来了。
解决了营中哨兵,莫启哲可不敢再等了,泥泞中他匍匐前进,硬是爬到了营门口,他身边的大力士起身用大斧砍开了营门,推开它们。莫启哲一声大叫,第一个起身冲锋,身后那万名勇士也是齐声大叫,杀进了金营。
营边帐篷中的金兵可倒了大霉,他们就算发现了骠骑兵来袭,可也来不及披甲抵抗了,被骠骑兵闯进帐里,挥刀大杀,一帐之中的金兵往往尽数被斩,毫无还手之力。莫启哲杀得性起,连踹了三个营帐,忽见中军大帐中有灯光亮起,想必是吴乞买起身了。
想冲到皇帝帐前可不容易,可敌明我暗,放箭偷袭却是正好。莫启哲把长刀向地上一插,亲自开弓,射出了一支狼牙箭,他箭术奇差,基本上是指哪边肯定射不到哪边,但他的动作却是明显的,身旁骠骑兵一见都元帅放冷箭,立即有样学样,向那灯光明亮之处开弓放箭。
单个冷箭一旦变成乱箭齐发,威力立增,吴乞买这时正好就在帐中,他可没想到这种天气,骠骑军竟然也能来劫营,还真是有困难要上,没困难等到有困难然后上!刚起身套上盔甲,外面便射进了无数箭矢,射穿帐篷,击了进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帐中便插满了箭支!
身边皇家侍卫不顾一切地挡在了吴乞买身前,保护他不受伤害,七八个侍卫一齐扑到了他身上,把吴乞买按到了地上。吴乞买也是大叫出声,不是被射中了,而是被压得痛呼,可被压总比被射中要强,一阵箭雨过后,吴乞买从侍卫身下探出了头,四下一看,大吃一惊,只见帐中全是羽毛杆,床桌椅毯上尽是箭矢,而帐中保护他的侍卫在这一瞬间竟死了干净,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
吴乞买立知这是帐中亮起灯火之故,他不敢出帐,可刚点起的牛油大蜡被射翻在地上,点着了华丽的地毯,已经着了起来,这一来帐中更明亮了,目标大了十倍不止!吴乞买又不敢起身灭火,怕也被飞箭射中,心中焦急,这不被射死,也得被烧死啊!
嗖嗖破空之声不断,羽箭仍是不停射来。这时,营外大批侍卫赶到了,他们都手持大盾,抵挡箭雨,侍卫队长冒死冲入帐中,一见满地尸体,忍不住悲声大叫:“皇上,皇上!你在哪儿啊?”
吴乞买在尸体堆中叫道:“朕在这里,快来救朕!”
“护驾护驾!”侍卫队长忙跑了过来,就要扶起吴乞买,两人刚一相对,就齐声惨叫!原来,这时外面又飞进一支羽箭,这支箭来势极猛,“卟”的一声射中了那侍卫队长,竟射穿了队长的甲胄,从他前胸透了过来,箭势不停,又射中了吴乞买,正中脸颊,箭尖力道虽然已消,可也把这位大金皇帝的左脸划伤,鲜血顺着腮帮子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