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所向披靡,很快就快要抵达了这支鞑靼部落的狼头纛前。
头人身边的勇士们见状,纷纷挺身而出,试图保护他们的首领,显然,鞑靼人的战斗力并不弱,尤其是被派来打头阵的这个部落,更是鞑靼各部中的佼佼者。
他们凭借着娴熟的骑术和精准的箭矢,给明军也造成了一定的麻烦。
然而就在战局胶着之际,童信率领绕后的小部队果断从鞑靼人的背后发起攻击,以策应朱高煦的行动,童信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改变了战场的局势。
“让他们四散逃走!拖延一些时间!等待大汗的援军,还有两个部落在我们后面。”
然而,明军骑兵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没等鞑靼人的命令下达完毕,他们就追上了那些行动缓慢的妇孺和牛羊,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和尖叫声,与明军骑兵的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童信并没有下令屠杀这些无辜的妇孺,而是命令明军骑兵将她们驱赶到一旁,随后对鞑靼人发动了背击。
鞑靼人在两面夹击之下,开始有了彻底溃败的迹象。
而此时朱高煦虽然无法俯瞰战场,但多年的战争经验和敏锐的战场直觉,让他意识到取胜的时机到了,朱高煦决定抓住时机,率领忠义卫发起一次决定性的冲锋,来将鞑靼人彻底击溃。
朱高煦亲自带领一队精锐骑兵,继续直扑狼头纛下的鞑靼头人,他知道,只要斩首成功,这场战斗就基本上胜利了。
鞑靼人的头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见明军骑兵来势汹汹,知道自己无法抵挡,便率领着身边的勇士向后退去,同时命令其他人死守,为他们的撤退争取时间。
可侵略如火的朱高煦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率领着忠义卫骑兵一路追杀过去,很快就击破了阻拦,将鞑靼人的头人团团围住。
明军骑兵个个都是精锐之士,战斗力极强,而鞑靼人头人的亲信虽然也算是勇猛善战,但在明军骑兵的进攻下,也渐渐露出了疲态。
最终,朱高煦亲自出马,一枪将鞑靼人的头人刺于马下,随着头人的落马,本就因为没有保护好妇孺而士气低落的鞑靼人也彻底崩溃了,他们纷纷四散而逃。
在草原上作战就是如此,很少会有大规模投降的情况,一旦战败,四散奔逃后重新集结是常事。
朱高煦身先士卒,追击残敌数十里,直至确认这个部落的男丁已经被他杀的差不多了,才下令收兵。
这次爆发在斡难河的揭幕战,明军大获全胜,俘虏和斩首的鞑靼人数以千计,还有上万头牛羊。
战场上到处都是丢弃的刀枪、弓矢和死伤的战马,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朱高煦看着战场上的惨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场属于他的胜利来之不易,是忠义卫用高强度的长途奔袭换来的。
至于撤军的命令,朱高煦并没有立即下达,他让明军骑兵在战场上休整了一段时间,恢复体力和士气。
然后,朱高煦才命令部队开始撤退,而撤退时,明军骑兵依旧保持着严密的队形和警戒,以防鞑靼人趁机突袭。
同时,朱高煦还命令部队将战场上丢弃的兵器、铠甲、战马、牛羊全部收集起来,作为战利品带回营地,尤其是牛羊,这些牛羊能够为后续的大军提供补给。
而朱高煦则在与后续部队汇合的路上,不断地思考着接下来的战略,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而已,算是个开胃菜,接下来还有更大的挑战在等待着他们,那就是如何全歼或重创本雅失里的西逃部队。
与此同时,朱棣也收到了朱高煦首战胜利并安全撤军的消息,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对于朱高煦的出色表现,朱棣感到非常满意和骄傲,有这样一位能打仗的儿子在身边辅佐自己,大明的未来一定更加光明和辉煌。
朱棣,更欣赏战士。
而通过交叉审讯多名俘虏,明军也获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本雅失里的主力,现在在克鲁伦河以北的兀古儿扎河,并且在向斡难河方向缓慢移动。
“本雅失里知道我们的部队出现在这里,那他就绝对不敢来斡难河了,我们追上去,不能让他掉头与阿鲁台汇合!”
朱棣深知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他作出了非常迅速的反应,果断轻装简行,率领骑兵携带着二十天粮草立刻动身追击本雅失里,甚至把随军的炮兵都落下了。
不是朱棣不知道火炮有多猛,而是这时候明军战斗力和人数优势太大,只需要a上去就赢了,关键就在于能不能追到本雅失里。
“跟随本雅失里的只有不到十个中小部落,快!”
朱棣率领的明军骑兵集群,经过十三个昼夜的快马加鞭,最终在兀古儿扎河附近追上了这股敌人。
风卷着沙尘,在辽阔的草原上形成一道道黄龙,天空被厚厚的云层遮蔽,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血腥与杀戮。
这里是明军与本雅失里所率领的西逃鞑靼诸部交战的战场,一片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明军阵列整齐,将士们身穿厚重保暖的棉甲,手持长矛和盾牌,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冷酷,紧盯着远方的鞑靼部军队,眸子里透露出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鞑靼部的战士们则显得狂野而彪悍,他们多数身穿皮甲或者脏兮兮的袍子,戴着毡帽,手持弯刀和弓箭,骑在矫健的战马上,准备殊死一搏。
明军的骑兵实在是太多了,已经从东西南三面包围了他们,他们退无可退。
随着一声令下,明军的轻骑兵阵列开始缓缓前进,铁蹄翻飞,尘土飞扬。
鞑靼部军队也毫不示弱,他们吶喊着,挥舞着武器,像一群最原始的野兽般冲向明军。
两军迅速接近,战鼓声、吶喊声、马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壮丽的战争交响曲。
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明军将士们或挥刀斩敌,或挺矛刺敌,他们的动作娴熟而有力,每一次攻击都让敌人胆寒。
鞑靼部的精锐战士们则凭藉精湛的骑射技术,在战场上穿梭自如,他们的弓箭如同死神的镰刀,同样也在明军的阵列中收割着生命,这些鞑靼部战士们凭藉灵活的骑术和凶猛的攻势,试图突破明军的防线找寻到一条生路。
但占据了人数优势且装备精良的明军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从三面包围了上来,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军都杀红了眼,战场上,不断有人倒下,但这些绞肉机一般的伤亡却并未让任何一方退缩。
朱高煦一如既往地身先士卒,他挥舞着手中的马槊,率领着忠义卫冲锋陷阵,他的身影在战场上快速穿梭,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或数条鞑靼勇士的生命。
在这场殊死搏斗中,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最终,明军凭借着人数优势和精良的装备,逐渐占据了上风。
鞑靼部军队在明军的猛攻下开始节节败退,他们的士气也随之低落。
两军的差距很快显露了出来,鞑靼人的马刀和箭矢虽然能对明军造成伤亡,但明军依靠着冶铁技术的进步装备了大量的棉甲,在防御属性上远远超过只有皮甲甚至是穿着袍子上战场的鞑靼人,随着鞑靼人中富有战斗经验的战士开始出现巨大伤亡,后面的游牧民表现的更加不堪,双方的交换比很快就开始越拉越大。
很快,本雅失里的部众彻底溃散了。
当最后一名大汗怯薛倒下的时候,战场上只剩下风在呼啸、沙在飞扬。
本雅失里的怯薛,当然跟成吉思汗和忽必烈的怯薛不是一回事,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黄金家族祖制,战时怯薛直接受大汗号令,大汗前往战场,必有怯薛护驾。
而如今的鞑靼怯薛军,连象征着蒙古帝国往日辉煌的九斿白纛都守护不了。
眼看着九斿白纛被朱高煦奋力用大斧砍断,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明军将士们欢呼着胜利,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自豪和荣耀,他们知道,这场发生在距离兀古儿扎河二百里处的战役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胜利果实,也是他们为大明立下的赫赫战功。
朱棣亲眼看着九斿白纛重重砸在了地上,激起一阵灰土,心头感慨莫名。
“《元史·太祖本纪》记载,元年丙寅,帝大会诸王群臣,建九斿白纛,即皇帝位于斡难河之源.如今我们打到了斡难河,砍倒了蒙古人的九斿白纛,北元留下的脊梁骨,终于被朕亲手打断了。”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本雅失里,这个可怜的傀儡大汗,朱棣并没有什么同情,在他的人生逻辑里,成王败寇是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战争就是这么粗暴。
但朱棣也没有杀他,因为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东西,据说在本雅失里这里。
“传国玉玺被你藏到了哪里?”
传国玉玺,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和氏璧,作为大秦以后历代帝王相传之印玺,乃是奉秦始皇之命所镌。
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的正统信物。
自大秦以后,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得天命,将其奉若国之神器。
如果哪个皇帝登基却没有这玩意,甚至会被嘲讽为“白板皇帝”。
老朱登基的时候就没有,他表面上显得很不在乎,自己弄了一堆玉玺,但其实心里很在乎,当年捕鱼儿海之战,蓝玉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找到传国玉玺,如果他能找到,那么得到的封赏恐怕就不仅仅是凉国公了。
而这东西,在元末由元顺帝在至正二十八年从大都出逃后带入漠北,北元经历了上都、应昌、和林、捕鱼儿海等一系列战役后,基本上已经瓦解,可别管逃跑的姿势多狼狈,北元皇帝都没把传国玉玺落下,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而朱棣作为篡位者,自然无比渴望传国玉玺,找回了这东西,再配合上扫清漠北的巨大功绩,那么他作为皇帝的合法性将会极大地增加。
可惜,本雅失里却没能让朱棣如愿。
“在阿鲁台手里.阿鲁台始终没给我,所有诏书都是他用印的。”
“阿鲁台”
朱棣的目光投向了东方。
朱棣在兀古儿扎河东侧取得了大胜后,开始马不停蹄地与朱能率领的步兵主力汇合。
而在此过程中,也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一些既没有追随本雅失里也没有追随阿鲁台的鞑靼部落知道了这边的消息后,开始慌不择路地向南逃跑。
是的,向南。
他们以为明军的大规模骑兵集群还在西面,所以不敢向西走,又不想去东面跟着阿鲁台,北面是冰原根本无法生存,所以他们开始向南润了。
这给朱棣造成了一些麻烦,因为南面就是明军的补给线,这些本来不打算跑的鞑靼部落都是穷苦人家,见到明军补给线不抢才有鬼了。
朱棣便令广恩伯刘才带着一部分骑兵运送伤员南返,配合负责维持补给线的魏国公徐辉祖,以防补给线有失。
而朱棣在汇合了朱能带领的大部队以后,获知了阿鲁台的情况。
阿鲁台一如既往的狡猾,他得知明军主力在饮马河附近筑城扎营后,带领部下更换了行军路线。
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阿鲁台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即便让他多跑几日,明军一样能追上。
阿鲁台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法不带着这些人,因为这都是他的家底,没了这些人,如果只有他的少部分亲信,那么他们根本无法在草原上立足,阿鲁台的仇人是如此之多,瓦剌部、兀良哈部.还有那些大大小小叫不出名字的部族。
成吉思汗只有一个,失势以后还想要东山再起,在草原上真的是极小概率事件。
所以阿鲁台在不断收到明军的情报后,他反而不跑了。
利用时间差,阿鲁台安置了妇孺以后,开始准备口袋阵,要给急于追上他的明军来一记重拳。
实际上,阿鲁台的策略很老道,如果是淇国公丘福来指挥,没准就真中圈套了。
在姜星火前世,丘福的死因就是轻敌冒进。
丘福带领明军北征,就是在饮马河以南击败鞑靼游骑后趁胜渡河得到了俘虏的假情报,丘福深信不疑,决定疾驰前往,诸将纷纷反对,建议等候主力大军到达,探清敌军虚实后再出兵追击,丘福却拒不采纳,结果中了阿鲁台的圈套,鞑靼大军将丘福等人重重包围,一位公爵四位侯爵再加上数千明军精锐全军覆没。
不过在这个时空里,指挥北征大军的是朱棣。
作为当世第一名将,朱棣并没有被击败本雅失里的巨大胜利所冲昏头脑,相反,跟之前带领数万骑兵不顾疲惫长途奔袭不同,这次朱棣的节奏慢了下来。
朱棣可以侵略如火,自然也可以其徐如林。
虽然不知道阿鲁台的伏击计划,但朱棣还是带领三大营十几万人继续沿着饮马河、阔滦河不断匀速东进,准备全歼阿鲁台,夺回传国玉玺。
为了找到阿鲁台的踪迹,明军每天只在黎明及日暮之前才生火做饭,同时派出了大量斥候遮蔽己方。
最终,明军停在了兀儿古纳河。
阿鲁台在一个名为“飞云壑”的天然山谷中集结了他的全部主力,趁着明军渡河的时候猛然从山谷中冲了出来。
诚然,阿鲁台费尽心机的隐蔽与突袭,在战术层面,其实并没有达成什么突然性,因为前往飞云壑探查的明军斥候都再无音讯,明军很快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对,所以早有准备,但在战役层面,阿鲁台却无疑占了先手。
朱棣不慌不忙,带着忠义卫的数百骑登上了一座小山包,然后指挥明军沿河布阵。
在战役的最初阶段,明军的渡河速度,就让阿鲁台感到吃惊不已,明军的舟桥准备极其充分,这些东西全都带着没落下,因此数十道浮桥让兀儿古纳河两岸根本没有太大阻碍,大量的明军以极高的组织度,有序度过浮桥来到东岸。
朱棣指挥各级明军将领根据地形开始布置军阵,形成了左右相距十二里的战线。
他身披赤红棉甲,坐在高大的战马上,眼神如炬,直视着前方。
下面三大营的将士们,如铁壁铜墙,列阵于东岸,甲冑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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