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开玩笑的。”温诉撑着下巴眯了眯眼睛,刚才透露出来的那些脆弱的无助的情绪好像只是个错觉,“……我只是怕你会觉得恶心。”
卫松寒眉头慢慢松开,只是表情依旧不怎么高兴:“你什么意思?”
“谁都不想闪闪发光的偶像的外皮下,其实是公司里整天摆烂还有点讨人厌的同事。更别说还是自己喜欢的偶像了。”
温诉语气无波无澜,只是陈述事实。
“是我我也幻灭。”
“……”卫松寒彻底没了表情,沉默几秒,低声道,“你又知道了。”
温诉懂个屁。
他别过了头,盯着墙角的那一点脱皮墙纸,突然觉得墙上的挂钟很吵,秒针每动一下的声音都像在他的神经上轻挠一下,让人无名的烦闷。
什么温诉如果愿意放你进屋就会愿意告诉你,纯属扯淡。
连现在这种最基本的事,温诉稍微清醒点以后,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卫松寒连那层无形的玻璃的边都摸不到一点。温诉根本碰都不让他碰。
“所以,你是觉得我幻灭了吗?”
莫名其妙的,卫松寒胸腔里就有什么东西开始横冲直撞了,他忍不住这股火气,嘴比脑子先一步动了。
“我幻灭了去给你买什么解酒药?”他说,“我送你回什么家?给你送什么大灯牌?现在还守着你吃饭?我自己是没事干吗,我图什么?我脑子有坑就喜欢当怨种是吧?”
“……”温诉在对面一言不发。
卫松寒没看他,也不想看他的脸。
他怕温诉但凡在这时露出一点难过的表情,他这点火气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卫松寒腾地往后站了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转身就走了。
温诉还是没说话,也没有任何动静。
卫松寒都气得把大门踹开,走到电梯里,按完楼层了,结果在电梯门合上前的最后一秒,他拿脚一卡缝隙,又冲了回来。
“你他妈倒是说点什么啊。你以前那点阴阳怪气哪儿去了,你要是不爽你不会骂我吗?”
他抿唇瞪视着还坐在椅子上的温诉。
温诉只披了一件外套,一动不动坐在那里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卫松寒看着看着就自动哑火了一半。
等到温诉抬头,望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思虑、几分茫然时,他的火气就很没出息地全没了。
“……你说点什么。”
他走过去,俯下身撑住桌子,盯着桌面上老旧的纹路。
温诉现在随便说点什么,他就当刚才无事发生了。
他卫松寒就是这么好哄、就是这么好脾气,怎么滴了吧。
就这么过了十来秒,温诉终于打破了室内的沉静:“我道歉。”
“……”卫松寒不太满意地哼了声,“行吧。勉强接受你的道歉。”
温诉笑起来:“卫老师姿态还挺高。”
“……”
这人真是,吃饱就来精神了。
卫松寒咬咬牙,没辙了。
卫松寒打包的饭菜有点太多,温诉吃不完,本来想全放冰箱,结果被卫松寒一脸黑线地拦住说这不健康。
温诉没懂哪不健康,这不比速冻健康多了。
卫松寒在后面收拾桌子的时候,温诉就脱了外套,解开衬衫扣子,准备进去洗个澡。
累了一天,出了一身汗,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听见这边的动静,卫松寒猝不及防一回头就看见了一片裸露的雪白皮肤。
温诉都把扣子解到腰部的位置了。
“你——”
“洗澡。”温诉打断他的连招。
上次卫松寒来好像也有这种事,他爆红着脸说:“你就不能进去脱吗,还有你腿受伤了洗什么澡?”
温诉满不在乎道:“那也比臭着好。”
这人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卫松寒的目光,上半身衣服脱完了,被昏黄的灯光下一照,更显得浑身上下哪里都白,眼看着就要伸手去解裤子,卫松寒拿起旁边大衣毫不客气地套在温诉身上。
“你……”他一张脸红得要滴血一样,牢牢捂住温诉的胸前光景,吸了口气降低自己的血压,“你一会儿要在浴室摔了怎么搞?”
他看不见温诉正垂着眸,情绪不明地审视着他避而不见的神色。
“摔了就摔了,你这么关心这个干嘛?”
卫松寒道:“我他妈人太好了,有负罪感不行?”
温诉挑眉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卫松寒却不答话了。
他低着眼睛,把拉链给温诉拉上去,直直拉到温诉的下颌和脖颈连接的地方才停,看温诉因为被拉链硌到了而皱眉,才觉得解气了。
“你家大门坏了,你之前没发现?”他指了下玄关的位置。
温诉道:“没。”
卫松寒:“……”
“门都锁不上你还敢洗澡。找个修锁的师傅来?不过也得等天亮才行了。”
温诉把拉链拉下来一点:“修了也没用。”
本来就是撬锁搞坏的,换了新锁也一样。只要温诉不换住的地方,这个房间的大门就是形同虚设。
卫松寒静了静。
他背对着这边看不见表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温诉低了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套的这衣服是卫松寒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