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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没想到,神使会来,不是因为他的举报,而是神明早就知道这里发生了儿童杀害亲人之事,派他来逮捕恶童。”

    “‘嬉笑恶童,拙劣把戏,意外横生,至亲西去;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恶童,至亲,这两点,她那一点算的上?’”

    “这是神使的原话,我记得一清二楚;而我,既不是至亲也不是孩童,杀人者怎么可能是我呢?”

    吴青渐渐收敛了笑,手不停地抚摸着陶罐:

    “其实那时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当时那么黑,可能是意外呢?也可能要杀我的人不是他呢?”

    “我一直没有说话,我说不出任何话,脑子乱成一团,只是看着魏行对着神使跪下,一下子哭了出来。”

    “之后是好一段赞美之词,我就不复述了,只是魏行说着说着,捧出了我唯一的嫁妆——一对金手镯,送给了神使。”

    “看到手镯的那一刻,我的大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可声音刚出,就被身后两个男人摁了下去。”

    “在我昏迷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串通一气:如果我去不了圣城,就由囡囡代替。”

    “而真正的‘恶童’魏大壮,则成了魏行的老来得子,从始至终没有出现过。”

    “我的囡囡,才刚四岁,就成了杀人凶手。”

    她停下倾诉的话语,直直地望着奥罗巴斯,眼中涌动着莫名的兴奋:“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比如那天晚上到底是谁?又有什么细节遗漏?”

    “问我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奥罗巴斯眯起眼,蛇瞳回望着吴青灰黑的瞳孔,里面杂乱地翻腾,看不清她此时的想法。

    “你……撒谎了,对吗?”奥罗巴斯决定顺了她的意。

    “对啊!我撒谎了!”吴青以同身体不符的弹跳力从床上蹦下,紧抱着陶罐手舞足蹈:“我撒谎了!我撒谎了!”

    “杀死硕明的不只魏大壮,还有我啊!!!”

    吴青嘶吼着,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奥罗巴斯的骤然竖起的瞳孔,眼角在惨白的眼白旁裂开,流淌出鲜红的血。

    “好漂亮的眼睛啊……和囡囡一样……”她嘟囔了一句,缓缓蹲下,抱住自己的腿,将陶罐护在膝盖之间。

    “当时,我先是找到了硕明……”她似乎再次回到了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呢喃道:“他带了一个很大的灯,呼唤着我的名字,整个树林都能听见。”

    “我找到了他,以为得救了。”她痴痴地笑,打理起脸颊凌乱的碎发:“我跑向他,见到他,那时的我无比安心。”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我说要找儿子,他不见了。”

    “我们一起找,找了好久,直到灯里的蜡烛即将耗尽,我们不得不回家。”

    “但他还是想找找;他说不用担心,即使没有光,他也能带我回家。”

    “直到光芒消失,我们依然没有找到魏大壮,但我不觉得害怕,因为他牵着我的手,手心是暖的。”

    “我们打算回家,等天亮再找魏大壮;之前他就经常半夜跑树林里玩,我们其实并不太担心。”

    “在黑暗中,不知道是走到了哪里,身旁突然传来一阵推力,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向下倒去。”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走到了一处悬崖;此时是旱季,下面是干涸的河床,只有石头。”

    “我大脑一片空白,死亡的预感还没有出现,手就被一个巨大的树枝挂住皮肉,没有掉下去。”

    “血溅进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另一声闷响出现在悬崖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我不敢去想下面发生了什么,只能装作一无所知,等到了天亮。”

    “之后的事,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吴青终于舍得放下怀中的陶罐,像抱孩子一样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自己唯一的薄被:“只是我试图和其他人说过这件事,但没有人愿意听,没有人愿意信而已?”

    “他们是不信吗?他们是不需要!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用来换取神明恩赐的祭品!那个祭品就是我的囡囡!”

    “至于真正的凶手是谁,有没有帮凶,他们根本不在意。”

    “反正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撒了一个小小的慌,就能获得比基础分配多几倍的恩赐,谁不想要呢。”

    奥罗巴斯听完这一切,冷漠的面容有了片刻的松动,不是因为吴青的悲催遭遇,而是吴青的描述。

    “祭品?”不安侵入神经,奥罗巴斯的眉头从未放松过,声音更加低沉凛冽:“为什么是祭品。”

    “看来你不知道啊……”她的声音格外的小,仿佛是怕自己的话语影响到孩子,拉着奥罗巴斯走出了房间。

    “在我们这里,有两种比较简单获得更多恩赐的方法。”

    “第一种,就是推举善良全能之辈进圣城录授;只要获得认可,不管对方愿不愿意接受录授,他所在的村子都会获得恩赐。”

    “而第二种,就是检举罪人;作恶之人,越是邪恶,缉拿他的村子获得的恩赐就越多。”

    “而罪人,则会被圣城‘回收’,成为‘恩赐’的养料。”

    “所以明白了吗?恩赐并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吴青再次扬起诡异的笑容,言语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