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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宴被他缠的没法子,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动他,只能妥协,叫李长英给他安排了两个会功夫的宫女来栖霞宫,好贴身保护他的安全。

    目的达成,温尧拍拍屁股起身,送秦宴离开。

    还顺便感叹了句秦宴臂力真好,竟然能单手支撑他整个人的重量。

    他未来的女人或男人,有福了。

    ……

    事实是,温尧即便不出门,事情也会找上门来。

    礼部来人送了薛太后寿宴上能赴宴给薛太后祝寿之人的名单,还催着温尧现场盖印,礼部才好着手安排。

    温尧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礼部在玩什么花招,那些在封地的藩王竟只有肃王一人出现在了名单之上。

    肃王那点心思谁不明白,温尧看得都想笑,也不至于把事情做这么明显吧,是怕其他藩王回来了阻拦肃王造反还是咋地。

    来人名叫周文峰,正是秦宴提醒温尧小心的那个左相门生。

    “周侍郎,这大渝是只有肃王一个藩王?”

    “还是周侍郎认为,其他藩王不配回来给太后娘娘祝寿?”

    周文峰似乎早料到温尧会有此一问,一脸正直地道:“薛美人有所不知,按规矩,藩王无诏不得进京,藩王非亲不得贺寿。”

    “藩王虽多,但唯有肃王殿下乃太后娘娘所出,所以这名单上也只能有肃王殿下。”

    温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呢,先帝临死前还下了让秦宴尊薛氏为后的旨意,感情打的是这主意啊。

    果真狗比。

    温尧手指从名单上掠过,笑了,“那周大人怎知皇上一定会让肃王殿下回京城为太后贺寿呢?又怎知皇上无意让其他藩王回京呢?”

    “周侍郎莫非是皇上肚里的蛔虫?”

    “嗯,不对不对,”温尧摇了摇头,“皇上肚里不能有那么恶心的东西,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了,周侍郎收了肃王的贿赂。”

    温尧盯着周文峰逐渐难看的脸,征求他意见,“周大人,我说得对吧?”

    先被骂是恶心的蛔虫,接着又说他收藩王贿赂,周文峰脸色能好看才有鬼。

    不过到底是年纪轻轻就官居三品的人,能忍又沉稳。

    周文峰:“美人说笑了,下官与肃王殿下从未有过交集,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倘若美人不满意肃王殿下在名单之上,美人大可划去,下官过后再重拟一份便是。”

    温尧还真当着他面划掉了,他说:“我的确不满意这上面有肃王,太后娘娘要杀我,肃王身为太后亲子,谁知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他再怎么样,到底是太后的儿子,除了皇上无人能左右他回京还是不回,其他藩王也一样,周大人,别忘了你的本分,你是皇上的臣子,而不是别的什么人的……”走狗。

    温尧忍着,没把那实在得罪人的两个字说出来。

    接着,温尧又划了几个名字,又念了几个名字让周文峰当他面写上去。

    周文峰除了脸色不好看外,心里也有些震惊。

    这位薛美人的身份如今是人尽皆知,左相府一个不受宠的庶子,据说生来愚笨,长到这么大连门都没出过几次。入宫后不仅勾住了皇上的心,连这等甄选官员赴宴一事都游刃有余,实在叫他生疑。

    这人从前到底是在装傻,还是这其实并不是什么薛家庶子?

    温尧划去的人是文官,而添上去的是武将。

    本该文武各一半的名单之上,武将竟只有寥寥几人,坑挖的这么明显,是当自己瞎吗。

    在等手好的日子,温尧也没闲着,让红月和秦宴新给他安排的两个宫女将朝廷文武官员名册各整理了一份,这其中还包括这些人出身背景,立过什么功,有什么成就,以及风评。

    或许是温渝一直在做准备,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朝中能叫得上名字的武将温尧全记得,包括他们是什么派系,是什么性格等等,温尧全知道,都是温渝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告诉他的。

    还让温尧牢牢记住。

    武将与他记忆里的出入不大,文官这边温尧却全是临时背下来的,他防的就是礼部的人欺他什么都不懂。

    周文峰写完,欲言又止的看着温尧。

    温尧点点桌子,“周大人有话直说。”

    周文峰道:“美人容禀,您加上去的这几位将军如今皆不在盛京,若让他们从驻地千里迢迢回京来给太后娘娘贺寿,是不是有些不妥?”

    这是想说自己不顾大局啊。

    温尧轻笑,“所以周大人的意思,还是该换回你之前写的那些人来贺寿对吗?”

    “下官……”

    “啪!”没等周文峰辩解,温尧就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厉声质问他,“你是欺诸位将军家中无人?!”

    周文峰被震得瞳孔一缩,连忙否认,“下官不敢。”

    “呵,不敢,周大人,你敢将这份名单直接呈到皇上跟前去吗?”

    周文峰自然不敢,哪怕要给皇上过目,也得这是上头有了薛美人盖的印后,届时,皇上即便生气,被迁怒的也是薛美人。

    只是这人跟想象中上不了台面的蠢货庶子,差的太多了。

    不,连谢贵妃都在他手上吃了亏,自己早该想到他不简单的。

    周文峰有些后悔自己对温尧的轻视。

    温尧发了火,也不再跟他扯,只道:“那就请周大人再尽职尽责些吧,太后娘娘的寿宴可不能出一点差错,否则,我跑不掉,你全家也一样跑不掉。”

    温尧就是要在操办薛太后寿宴这事上把自己和周文峰捆死了,反正周文峰敢给他使绊子,那他就拖周文峰一起下水。

    周文峰显然也意识到了温尧想做什么,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狠戾。

    当然,面上却装得恭敬,“下官知错,下官这就回去重新拟名单,再呈给美人过目。”

    温尧点头,“周大人辛苦。”

    周文峰出了栖霞宫,还回头深深看了眼栖霞宫的大门,后宫这座不起眼的宫殿,倒叫好几个人铩羽而归了。

    温尧是不知周文峰在想什么的,打发了这个试图给自己挖坑的人,他就高兴地坐在椅子上晃脚了。

    并让红月给他炒了一碟盐酥豌豆。

    吃的正香呢,秦宴又来了。

    这人迈着大步进来,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气。

    温尧起身去迎他,“成了?”

    “成了!”

    短短两个字,把秦宴喜不自禁的情绪透露得淋漓尽致。

    海水便能晒出盐,往后大渝的百姓再不会吃不起盐了。

    秦宴好兄弟似的拍拍温尧的肩,琢磨起要给温尧的赏赐,“要不朕给你封个昭仪?”

    第十二章

    “小气!”听到秦宴的话,温尧翻了个白眼吐槽。

    “怎么,难不成还想朕封你个贵妃?”秦宴自己找位置坐下,随口反问。

    温尧叫人来给他们上茶,自个儿坐到秦宴对面去啃点心,“为什么不是皇后?反正你后位空着。”

    秦宴没说话,并且脸上的笑容也散去不少,瞬间引起了温尧的八卦之心。

    他往秦宴跟前凑,摸着下巴猜测,“莫非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只是现在求而不得?”

    温尧调笑道:“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没有……”秦宴否认,“朕没有什么心上人。”

    “但你猜的没错,后位朕只会留给朕心仪之人,若没有,便会一直空着。”

    温尧没想到,还能从这个暴君口中听到这么一番情真意切的话。

    让他有些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人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足够优待,想给予最好的。

    “好吧,那你看着安排好了,”反正他也不是真想当什么皇后。

    那个位置,就是竖起来的靶子,谁当谁遭殃。

    他已经够惨了,并不想再给自己拉更多的仇恨。

    温尧又坐回原位,“咱们还是来说盐的事吧。”

    盛京并不临海,秦宴是派了人去离盛京最近的青州海边晒盐,他也还没看到盐,只收到消息便迫不及待来跟温尧分享了。

    温尧问道:“盐晒起来很快,皇上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这个问题秦宴是早就思索过的他,他道:“暗中运到西南,等数量积多,朕再令西南驻军卖盐。”

    西南大户必然不甘心让他们重金贿赂朝廷官员买回去的私盐砸在手中,要么就低价罄售,要么就只能明着跟朝廷作对了。

    他们胆子还没大到这步田地,那就只能卖盐了。

    偏晒出来的海盐比如今市面上贩卖的官盐好,又白又细,没有任何杂质,价格还便宜,加上平常那些西南大户的所作所为,百姓心中自有衡量,该去买谁的盐。

    等发现自己两头都捞不着,就该他们自己受难了。

    秦宴等的便是这些人狗急跳墙,而后再来个一网打尽,从察觉到这些人做的事后,秦宴便没想饶过谁。

    温尧伸出食指摇了摇,“皇上,你这样不行,太强硬了,会让人害怕的。”

    “况且,财帛动人心,杀是杀不干净的。咱们何不做一个善良的人,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温尧将改过自新几个字咬得格外重。

    秦宴抬手,示意他说下去。

    温尧笑笑,“这些西南大户不是喜欢屯盐嘛,那就让他们买,就以原来他们卖给百姓的价格让他们买,至于买多少,那就看他们从朝廷借了多少税银了。”

    温尧一个借字,引得秦宴挑了挑眉,朝廷的税银可没那么好借。

    见秦宴懂了自己的意思,温尧又接着说:“愿意老实给的,咱们就留着,不愿意的,就只能抄家充盈国库了。”

    “嗯,有道理,”秦宴点了点头,“然后呢?”

    人不杀干净,等风头一过,那些掏出去的钱,他们必会从别的地方十倍百倍的找回去,受苦的还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