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气氛降到了冰点,众人表情各异。
余文栋神情尴尬,徐建兴隐藏到人后,偷偷掏出手机打给田书记求援。
郜明远脸色阴沉的如乌云密布。
在场所有人,就数他最痛恨方正。
产业倾覆,弟弟身殒,都是这个人一手造成,双方可谓是不共戴天之仇。
清河是他的基本盘,他另外还有一些产业在西林。
他在西林关系网也不错,打算将产业迁移过来长期发展。
这次请客就是为了维系人脉,适逢徐建兴也非常讨厌方正,两人就在背后吐槽了几句,谁知好巧不巧被方正逮了个正着,真是踏马的晦气。
朱老六在旁边有条不紊的指挥,他穿着行政呢子大衣,脸上浮现出执法者的肃杀威严。
老六原本对这个职位还半推半就,然而几天时间就已经乐此不疲。
只能说非常过瘾,拿捏这些官员不比勒索出租车司机两百块钱要拉风?
安保队员扛着摄像机对地上的菜肴和几个当事人拍照取证。
丧彪将服务员唤进包厢,掏出证件,让他把这桌的菜单拿出来拍照。
把柄被人拿捏,几个当事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菜价48000,加上服务费,整整5万,还不算自带酒水。”丧彪捏着菜单啧啧赞叹。
方正不禁揶揄:“你们几个真能吃,比猪还能吃。”
郜明远眼睛一眯,阴阳怪气道:“方书记真是好大的官威,我自己掏钱请客,碍着你什么事了?”
方正没搭理他,这人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
此前他一直没找到郜明远,让对方得以逍遥法外,这次抓到现行,势必要将他一次操翻,给受到大刀门迫害的群众一个交待。
几个当事人,女会计师还算神情自若,对方反正不是针对自己,古典舞老师则是一直在偷瞄方正。
她从未见过这种风流倜傥,权力又大的年轻干部,眼神都快要淌出蜜来。
方正掏出手机给杨暴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朝身后挥挥手。
安保队员们立马上前,就要架着郜明远和徐建兴离开。
事到临头,郜明远也有点慌,求助的看向余文栋。
郜明远不怕清河治安署传唤调查,因为他做事一向很谨慎,脏活从不亲自经手。
可是落在方正手上就不一样了,这小子披了个纪委的皮,本质上却还是黑社会,万一找个汽油桶,灌上速干水泥,将自己沉到江里?
郜明远觉得对方真干的出来这种事。
余文栋和他关系不错,只能无奈求情:“郜总毕竟不是体制中人,还望…”
方正冷哼一声打断他:“郜明远在清河犯下了累累罪行,你想包庇他?”
“还是说你想进去陪他?”
“我…”余文栋张口结舌,叹道:“方书记,您请便。”
见靠山也扛不住,郜明远狗急跳墙,伸手推搡安保队员。
“梆!梆!”
两橡胶棒下去,郜总疼的龇牙咧嘴,将话咽回了肚子。
两人被生拖硬拽拉出了包厢。
女会计师舒了一口气,喃喃道:“这个方书记真强势啊。”
余文栋苦笑道:“何止是强势,这就是个瘟神,市治安署几天时间被他拿下了好几个领导,运转都差点要出问题。”
“汉东省官场出了这么一个搅屎棍,麻烦大了,我以后还是少参加这种场合,只能韬光养晦了。”余文栋暗暗叮嘱自己。
方正将两人押回小宾馆,三个小时后,杨暴亲自带着几名治安官赶到现场。
透过监控,看到隔壁房间坐卧不安的郜明远,杨暴说:“大刀门这帮人嘴都很紧,阿昌和他外甥都在指望他,一个字都不愿吐。”
方正问:“能不能找到郜明远犯罪证据?”
杨暴斟酌道:“不好说,郜明远做事很谨慎,脏活都是交给他亲属和阿昌经手,他自己表面上就是个合法商人,否则我们早就抓捕他了。”
方正理解杨暴的无奈,他的身份决定了他明知道郜明远手上沾满鲜血,也得收集证据,按照法律办事。
杨暴想了想,说道:“我先把他传唤回去,关满24小时,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
“那就只能这样了。”方正点点头,又说:“对了,还没恭喜你呢。”
“恭喜什么?”杨暴闻言有点懵。
方正笑了笑:”恭喜你荣升清河市治安署一把手啊。”
“你帮我搞定了齐厅?”杨暴立马反应过来。
方正没解释,之前齐厅之所以卡住杨暴,都是因为自己和赵祥虎有过节。
而如今在赵祥虎心里,自己和他是友非敌,赵公子只要不是笨蛋,肯定会和齐厅打招呼,主动促成这件事。
又聊了几句,杨暴准备动身,将郜明远连夜带回清河。
见到来人,郜明远心里冷笑,只要不是落在方正手上,他有信心自己明天就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杨暴花了两个小时返回清河,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的审讯工作。
他势必要在24小时内撬开郜明远的嘴。
如果这一次打草惊蛇,不能拿下郜明远,对方势必会潜逃海外,永远不会回国。
郜明远将灰产全部挂在了亲属和心腹的名下,这些人已经全都绳之以法,灰产也全部拍卖,用来赔偿数百名受害人。
受害人送来的锦旗装满了好几箩筐,然而只要一天不将幕后的罪魁祸首绳之以法,杨暴就无颜将它们挂在墙上。
杨暴提溜着郜明远,在阿昌的审讯室转悠了一圈,然后将两人分开审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东方欲晓,重案队长金翔跑来汇报。
“郜明远一个字都不肯说,只说要见律师,阿昌也没吐露任何郜明远的事。”
杨暴冷声道:“他以为这里是港岛?继续审,审满24小时。”
郜明远在米国常青藤名校受过高等教育,又是称霸一方的黑老大,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法律意识都非常强,确实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下午,金翔又跑来汇报:“狗日的嘴真踏马硬,还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只有两个小时了,要不要给他上点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