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再奢望有人可以带我走,此刻我只想有人可以帮我传个信儿回国。哪怕一句话都行。
既然导游这条路行不通,游客总可以吧?
旅游团马上就要集合了,肯定有人要上厕所,我去厕所应该有机会能碰到他们。
趁着美诗诗还没从试衣间出来,导游还在巴结拉哥的时候,我大大方方地走到拉哥跟前,跟他提出了我要上厕所的要求。
没想到,拉哥听完我的请求,依旧回给我冰冷的两个字:“忍着!”
导游听到我们的对话,估计八卦心起,就贱兮兮地问拉哥我是谁。
拉哥看都不看我一眼,极轻蔑地说:“莎莉店里的新人,不懂规矩。”
接着又横眉对导游说:“用不着你帮她揽活。”
导游一脸暧~昧地连连点头,嘴里反复保证:“懂、懂、我都懂……”
他的脸上瘦得只剩一层皮,皮肤黑的冒油,狡黠的笑容将皮褶子全部捏在了一起。
看着他那点头哈腰的样子和恬不知耻的笑,我一时怒火中烧,却又无从发泄。
前一秒我在他身上寄予了多大的希望,这一秒,我就有多失望。
不经意间,我竟死盯着他有好一会儿。
直到美诗诗抱着那条白连衣裙,噘着嘴、垂着头、脚步拖拖拉拉地朝我走来。
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衣服,随意粗鲁地塞到服务员的怀里,又强行拉过她的手说:“走,陪我上厕所去!”
我没看拉哥脸色,也没询问他是否同意,拽着美诗诗就走。
美诗诗大概是有些不安,不停地回头看拉哥,还不忘提醒我说:“你还没跟拉哥说呢!”
“厕所都不让上,还当不当我们是人了?”我这话说得很大声,有些没事找事的意味在里面。
是的,旅行团马上就要离开了,我必须立刻有所动作。
5
一进厕所,我就彻底绝望了。
尽管这个女厕所只有两个蹲坑,可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游客排长队上厕所的样子。
我前面只有两个人,看着都像是当地人,瘦瘦黑黑的,穿着彩色条纹长布裙,臂弯里搭着布袋子。
而我和美诗诗身后,也没人再来排队。
就在这两个人陆续进了厕所,而我正欲哭无泪之时,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大姐。
她穿着黑底红花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亮蓝色长丝巾,头顶上架着太阳镜,还戴着一对黄金耳环,目测有50岁上下。
看这位大姐的打扮,一看就是游客,还是很讲究的那种游客。
我的曙光忽然就到了。
就在厕所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快速把美诗诗从我身后拉到前面,又推了她一把,让她赶紧进去。
美诗诗一时没反应过来,奇怪地问我干什么。
我赶紧把头伸进厕所隔间里对她说:“那个大姐想插队,你赶紧的。”
美诗诗会意地吐了下舌头,迅速关上了厕所门。
刚转头想抓住机会跟大姐搭句话,另一扇厕所门也打开了。
大姐猛地拨了我一把,迈着细碎的小台步快速冲到我的前面去,嘴里大喊一声:“我着急走,我着急走,让我先。”
我见状,一个箭步跟着冲上前,把脚率先伸进隔间。
大姐不管不顾地甩上厕所门,门正正地打在我的脚背上。
我忍着钻心的疼痛,大方地对她说:“没事,你着急你先。”
大姐夹着大腿,原地蹦了半天,催着我赶紧把脚拿开,她好关门。
我嘴上虽然满口答应着,身子却深深弯下,小声对她说:“我是被拐~卖的,能不能借你电话用一下,我给国内的家人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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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大姐根本懒得听我说话,满脸写着不耐烦,估计是真的着急了,竟不顾我还站在厕所门口,搂起裙子就蹲了下去。
隔壁传来了美诗诗冲水的声音,我着急地跟大姐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求她借我用一下电话。
可大姐依旧无动于衷,双手撑着下巴,把脸冷漠地扭向一边。
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赶紧俯身凑到大姐耳边,报了我的名字和我闺蜜钱笑的名字,以及钱笑公司的名称。
说完了,我又冲大姐抱了抱拳,这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美诗诗一起走出了厕所。
从厕所一出来,我就看到了拉哥。
他正在女厕所正对面站着,一只脚蹬着背后墙,一只手上依旧有节奏地甩着打火机盖。
看到他这副悠闲的样子,我胸口突然蹿上来一股火,忍不住对他一阵冷嘲热讽。
“你怎么不跟我进女厕所?万一我从厕所翻窗户跑了,你跟莎莉不就没法交代了吗?”
拉哥一脸鄙夷地冲我挑了一下眉,缓缓地放下踩在墙上的脚,一步一步走到我侧面的位置,突然手臂一勾,手肘一夹。
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他突然恶狠狠地,几乎要夹断我颈动脉似的,用强壮的手臂,死死地夹住了我的脖子。
瞬间,我呼吸不畅了,脑袋昏沉了,血液也凝固了。
这个世界所有的喧嚣与烦恼,仿佛在这一刻,也全都休止了。
我,这是真的要死了吗?
第9章 逃出缅北(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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