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咆哮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回荡,如同困兽最后的嘶吼,然后戛然而止。
庞大的车身稳稳停入车位,车灯熄灭,
将两人瞬间抛入一片粘稠的、带着机油和橡胶气味的黑暗里。
死寂。
只有空调系统关闭后,金属部件冷却发出的细微“咔哒”声,
以及……两道压抑的、频率截然不同的呼吸。
宋知宴的手还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一片湿冷的汗。
他侧过头,目光在昏暗中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灼烧着副驾驶座上那个沉默的身影。
丘秋。
她整个人陷在宽大的真皮座椅里,头微微垂着,几缕被汗水浸湿的黑发黏在光洁的额角。
平日里挺直如标枪的脊背,此刻罕见地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弧度。
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淡色的唇瓣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那股清冽的白桃乌龙信息素,在密闭的车厢里失去了最后的束缚,
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带着一种近乎暴戾的甜香,混合着易感期特有的、滚烫的、属于顶级Alpha的侵略性气息,
疯狂地弥漫开来,霸道地填满了每一寸空间。
这气息,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宋知宴的神经末梢。
他自身的烟熏梅子酒信息素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挑衅意味的同源力量瞬间点燃,如同被投入火星的油桶,轰然爆发!
两股S+级别的、同样霸道绝伦的Alpha信息素在狭小的车厢内疯狂地碰撞、绞杀、撕咬!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胶质,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宋知宴甚至能听到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狂跳的声音,血液在血管里奔涌咆哮,一股原始的、毁灭性的冲动在四肢百骸流窜。
他死死盯着丘秋,看着她因忍耐而微微颤抖的肩线,看着她颈后那片被汗水浸透、几乎要失去粘性的抑制贴边缘
——那下面,是S+级Alpha最致命的腺体,此刻正源源不断地释放着足以让任何Alpha发狂的气息。
三天。
整整三天,他像个患了失心疯的囚徒,用尽一切手段将她锁在身边。
那张碍眼的小床,浴室门外无声的等待,无数次在黑暗中惊醒只为确认她的存在
……这一切疯狂的、失控的行为背后,
那个被他死死压制的念头,此刻如同破土的毒藤,带着狰狞的尖刺,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丘秋没有“那根”东西。
这个秘密像一座沉重的冰山,压在他的灵魂深处。
一个没有雄性象征的S+级女Alpha,在易感期,如同被剥去所有防御的凶兽,暴露在无数贪婪、暴虐的目光之下。
她只能靠那些冰冷的、带着剧毒的抑制剂,一次次强行压制汹涌的本能。
整整六次易感期,她都是靠着那些冰冷的、药效霸道的抑制剂硬熬过来的。
宋知宴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些东西对Alpha神经系统的摧残有多可怕。
每一次注射,都像是在透支她作为顶级掠食者的敏锐和力量。
宋知宴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无法忍受。
无法忍受丘秋
——这个他生命里唯一信任的、如同半身般存在的S+级Alpha,这个没有“那根”东西、却比任何Alpha都更凌厉致命的丘秋
——她的易感期,她的脆弱,她的欲望,要由另一个陌生的、不知底细的Alpha或Omega来安抚、来满足、来……占有。
凭什么?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咆哮。
既然没有选择……既然她注定要在情欲的熔炉里煎熬一次……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是宋知宴!
他是顶级的S+ Alpha,他的信息素足够强大,足够压制她。
他们相伴十三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是彼此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是比血缘更深的羁绊。
他守着她最大的秘密,如同守护自己的心脏。
她的命是他的,他的命……又何尝不是她的?
他无法想象丘秋在别人身下的样子。
无法想象那双永远冷静、洞悉一切的黑眸,在情欲的浪潮里会为谁而迷离?
无法想象那清冽的白桃乌龙气息,会与谁的信息素彻底交融?
更无法想象,当她因生理构造的缺失而无法彻底宣泄、无法标记时,那份无处安放的躁动和痛苦,会由谁来承担?
这个念头一旦破闸而出,便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犹豫和顾忌。
什么Alpha的排斥本能,什么不喜欢操Alpha的硬邦邦身体……
在丘秋面前,这些所谓的“原则”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的白桃乌龙气息,早已成了他灵魂深处最渴求的毒药!
他只想将她彻底占有,用他的气息、他的力量、他的一切,
将她牢牢锁在自己的领域里,打上独属于他宋知宴的烙印!
“丘秋……”
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过粗糙的岩石,在死寂的车厢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丘秋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如同深潭的黑眸,此刻被易感期的热浪灼烧得有些迷蒙,深处却翻涌着冰冷的烦躁和一丝被强行压抑的暴戾。
她看向宋知宴,眼神里带着询问,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宋知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胀。
他强迫自己迎上她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砸在两人之间粘稠的空气里:
“…让我陪你过易感期。”
他顿了顿,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的是滚烫的岩浆。
“…好不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车库顶棚惨白的灯光透过车窗,在丘秋清冷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她那双被易感期折磨得有些失焦的黑眸,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猛地收缩了一下!
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万吨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震惊、错愕、难以置信……
种种复杂的情绪如同破碎的冰棱,在她眼底激烈地碰撞、翻涌。
宋知宴死死盯着她,没有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他心底甚至荒谬地升起一丝扭曲的满足感——
短短几天,他竟然从她眼里看到了这么多从未有过的情绪。
愤怒的、无奈的、烦躁的,还有此刻这毫不掩饰的震惊。
啧,真他妈难得。
丘秋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
宋知宴……要陪她过易感期?
这个念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因易感期而混沌灼热的思绪。
她当然知道宋知宴不可能记得一年前那个混乱的夜晚,那个被信息素增幅剂意外引爆的交缠。
但此刻,他主动提出的要求,却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插进了她理智的天平。
——冷静。丘秋,冷静下来分析。
让宋知宴陪她过易感期,确实是目前的最优解。
这三个冰冷的字眼瞬间压过了所有的震惊和荒谬。
十三年的生死与共,他们早已是彼此最深的烙印,是比血脉更紧密的共生体。
她的命是他的盾,他的命是她的刀。
更何况,她身上还背负着那个该死的、必须替他转移血腥值的系统任务。
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他。
让宋知宴陪她度过这该死的易感期,确实是风险最小、最可控的选择。
他是S+ Alpha,能承受她的信息素冲击。他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无需担心泄密。
他们之间,早已超越了寻常的肉体关系,那层所谓的“隔阂”,在生存和守护面前,脆弱得可笑。
可是……
丘秋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有些干涩的下唇。
这个细微的动作,在宋知宴眼中却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诱惑的意味。
她在犹豫,在挣扎。
她感到一阵更猛烈的热流从小腹深处炸开,冲刷着四肢百骸,让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撕碎什么的冲动。
她艰难地、极其罕见地,用贝齿轻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留下一个浅浅的印痕。
犹豫,仅仅是一瞬。
她抬起眼,那双被情欲和理智撕扯得有些迷蒙的黑眸,直直地看向宋知宴,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却又无比现实的问题:
“…我们俩?”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易感期特有的、被欲望灼烧过的低磁。
“那……”
她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最直白、最赤裸的那个,
“…谁操谁?”
轰——!
宋知宴只觉得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被这句话彻底崩断了!
他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却丝毫无法浇灭瞬间从脊椎骨窜上头顶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谁…操…谁?!
这三个字像三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他所有的心理建设,所有的“最优解”考量,所有的“占有欲”和“守护欲”,
在这赤裸到近乎荒诞的问题面前,被瞬间击得粉碎!
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Alpha思维在疯狂叫嚣!
宋知宴的思维卡壳了。
他愣了两秒,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近乎本能的、基于生理构造的理所当然:
“你…又没有鸡巴…”
话音落下的瞬间,宋知宴就后悔了。
他看到丘秋那双刚刚还带着一丝迷蒙和挣扎的黑眸,瞬间冷了下去!
如同极地万载不化的寒冰,所有的情绪被瞬间冻结、抽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
几乎要将他凌迟的……无语。
又来了!又来了!!
丘秋只觉得一股邪火混合着易感期的燥热,猛地冲上头顶!
这该死的、没完没了的“没有鸡巴”!!
她要有那玩意儿,还用得着坐在这破车里,跟这个脑子被梅子酒泡坏了的家伙讨论这种蠢问题吗?!
身体深处翻江倒海的难受瞬间达到了顶点。
易感期的热浪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后颈的腺体烫得像是要烧起来,白桃乌龙的气息失控地变得更加暴烈。
而宋知宴那句不过脑子的蠢话,更是像一瓢滚油浇在了烈火上!
“进去说…”
丘秋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带着极力压抑的暴躁和生理性的不适。
她甚至懒得再看宋知宴一眼,猛地伸手,“咔哒”一声解开了安全带锁扣,
动作带着一股要将车门拽下来的狠劲。
“……我他妈的难受死了。”
话音未落,她已经一把推开了沉重的车门。
她甚至没有看宋知宴一眼,径直转身,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寒刃,大步朝着通往别墅内部的电梯走去。
墨绿长衫下摆随着她急促的步伐微微晃动,勾勒出腰肢紧致的线条,
将宋知宴和他那句该死的“没有鸡巴”,一起狠狠甩在了身后粘稠的黑暗里。